红菱采莲果然涨红了脸,怜香更气,“你不要胡言乱语,毁人名节,我可是许了人家的。”
她这一说,果然大家都朝她看,连董六都一脸愕然,怜香道:“你不是让惜玉娶我吗?”
董六尴尬地呵呵直笑:“那个……对,我是跟他提过,他说让我做主。”
怜香“嚯”地起身,“怎么?他不愿意?难不成他想娶个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姑奶奶看得上他就不错了,大家都是苦出身,谁瞧不上谁啊?”
苏铭玥赶紧让她坐下,“息怒,息怒!”
李明堂道:“你那个贴身卫士董惜玉怎么不在?我记得你还带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厮。”
“他今日在营里练兵,农忙时节,练完了兵回来就差不多三更半夜了。如今他也是能出去独当一面了,有些事我就交给他去办了。”董六说着又招呼李明堂吃菜。
“你姓董,他也姓董,不会也是买来的吧?”李明堂问。
“他是捡的,乱葬岗上尸堆里让野狗翻出来的,奄奄一息连喊都没力气了,小姐见他还能动两下,就吩咐人去看看。就这么捡回来一条命。”
李明堂看着苏铭玥,上下打量,“你家小姐真是活菩萨。”
董六见怜香话里有破绽,赶紧扯开话题,“刚刚说蒙古人来着,咱们接着说。这关内竟突然出现蒙古人,还来抢戍守军队的粮,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知明堂兄有何高见?”
李明堂一杯下肚,董六赶紧又给他斟上,“这就要说起嵩城最大的窑子里那位奸商了。这人名叫木琳琅,人称木十三爷,听说家里就他一根独苗,约摸是怕养不活了,所以叫十三爷,听着仿佛排行十三人丁兴旺的样子。”
“这你跟我说过的。”董六打断他。
“这不是嫂夫人和几位姑娘们没听我说过嘛!”李明堂继续往下说, “木十三到边关来做生意,除了带钱来,还运了大批的粮食,据说足有上万石,堆满了仓库,为了怕沿途遭抢,商队运粮都是掩人耳目的,如今也不知道他这些粮都藏在哪里。运粮需要大批车马劳力,如今即见不到车马,也见不到劳力,便是走水路,运河到北京就断了,从北京往西路途遥远,他究竟怎么做到的?这是一。关外的人参鹿茸收起来以后,经了好几道手,在雁门关内的市场上交易要向官府缴纳税银,若用金银交易,关外人得了银子能干什么呢,还得买粮,在关外粮食可比银子值钱多了。木十三把银子给了关内的二道贩子,再用粮食去换来银子,一来一回,能赚得盆满钵溢。这是二。他成日在窑子里吃香喝辣嫖女人,生意要用眼睛盯着,但是谁给他关内关外的跑腿呢?谁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木十三的人在鼻子底下进出雁门关呢?”
董六道:“你怀疑是蒙古人给木十三跑腿?而且马玉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中捞取好处?”
李明堂一拍大腿,“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董六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那些袭击戍军的蒙古人是木十三派来试探我们的?”
李明堂点头,“马玉贪腐,少不了木十三的掺合,但是马玉死也不会招的,勾结蒙古人,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马玉被抓,雁门关现在由常清河大人直接把守着,这条财路就断了。朝廷下的是闭关锁国的死令,木十三着急,关外的蒙古人更着急,这才有蒙古人出来试探一下镇守雁门关的守军几斤几两重。本来冲击收粮队的蒙古人轻易得手了,结果半路杀出个董六爷,这下你不去找木十三,木十三怕是要先来找你。”
董六皱起了眉头,眼前苏铭玥身怀六甲,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产,木十三来找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的家眷在嵩城白水镇,要是让这人盯上了。
苏铭玥道:“朝廷闭关锁国,今年恰逢白灾,那蒙古人买不到粮,不是都要在关外饿死了?”
李明堂笑道:“嫂夫人宅心仁厚,可是蒙古人到关内杀人放火的时候可不会心存慈念啊,前朝铁蹄踏遍中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苏铭玥道:“此一时彼一时,常言道归师勿掩穷寇勿追,若是蒙古人尚且有一口饭吃,断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进雁门关抢粮。他们这么做,死伤的不止蒙古人,还有汉人啊。”
李明堂冲着董六道:“嫂夫人见识很不一般啊!”
董六笑笑,“闭关锁国是太-祖皇帝的的祖训。”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明堂道:“来来来,吃菜吃菜。”
李明堂喝得微熏,眼看天色真不早了,他起身告辞。董六送他到门口,他却不想回军营官邸,只暗搓搓地对董六道:“要不,去逛逛窑子?”
董六很慎重,“改天,改天一定相陪!”
送走了李明堂,董六把怜香叫到屋里训斥了一番,言多必失,她说了太多自己和惜玉的身世。
苏铭玥道:“你说七岁小姐花三两银子买下了你,你口中的小姐并非是我,李明堂看得出来你比我大一些,你若七岁,我那时候才得几岁”
怜香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跪在那里不敢为自己辩解。
恰逢惜玉从营里回来,听了前因后果,倒也没有大动肝火,只叹气,“我早说过你言多必失,你就管不住你那张嘴。”
董六道:“罢了,希望李明堂喝多了忘了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