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去浅水了吗?”云鹤手脚瞬间一凉。
“不知他怎么回来了,”千影道,“大概是前院没有找到你,便找到我这个院子,站在院里好久。我不好说你不在,在那个时辰里,他大概以为你睡在我屋里了……”
“我知道了。”云鹤垂下眼眸。他这道身份迟早会引起误会,只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千影见云鹤就这样准备走出院子,便止住他:“师兄,你衣衫还没换……”别说衣衫了,就是脸上的易容都没有除。
云鹤回过神,返回去改容。
千影心里又是一阵愧疚,师兄好不容易开窍,就遇上这等事。她在外头跟他说:“云鹤,我觉得吧……这事你还是跟小马儿明说吧,不然以后误会更多。”
云鹤没有说话。
“我看小马儿是个可信之人,”千影想了想,在外头对他说话,“不然,就让他先加入,你再坦白身份。”
云鹤改换好之后走出来:“好好照顾小娃娃,这些事……慢慢再说。”
千影看着云鹤走出屋子,背影与小马儿如出一辙,都那么沉重。
云鹤从后院一路走回前院,平常一忽儿功夫的路程,他觉得好似有千万里。不知道齐骛昨夜是怎么走过去的……
“公子,你还好吧?”轻络迎过来。
“昨日齐骛怎么又回过来了?”云鹤问她。
“好似是车队行进很慢,以齐骛的脚力来回一趟费不了什么时间,他大概担心你,便跑了一趟。”轻络道,“昨日也是恰好碰上齐庄有事,你不在,秦时也不在……”
“不,”云鹤道,“秦时在也没有用,他肯定能认出来。”
“对,”轻络才反应过来,“他学了易容之后,能辨别出你和秦时的区别。”
云鹤揉了揉眉心,看着沙漏出神。
“公子,”轻络道,“今日上不上朝?”
“上吧。”云鹤道。这两日齐庄动作有点大,他得亲自看着。云鹤换了衣衫,拿了食盒匆匆上马车去。
不知是本身在起热,还是因为齐骛不在身边,云鹤的胃口不好,吃了两口便没有再吃。接连两晚没有睡觉,昨天上午也就睡了一小会儿便被扰了,云鹤的脸上的疲惫透过易容膏显现了出来。
在宫门口,裴盛刚下马车就看到赫筠从旁边下来。他扫过那人的脸色,皱眉道:“赫大人身子瞧着还没好,如何不告假?”
云鹤本来是想要上朝看看有甚消息的,昨日虽说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可就怕有什么变故。黑系是齐庄里最特殊的一块,容不得半点差错。可是,朝上的消息再多,也多不过街市。他一笑:“不上朝。”
裴盛一愣,马车到宫门口了,不上朝作甚?
“下官进宫请外务,不上朝。”云鹤说完,便匆匆赶进去。码头城门已打开,他若是等上完朝再请了命出去,便是很晚了。
裴盛还没反应过来,赫筠的身影已走出老远。
云鹤要请外务令,皇帝自然是不会阻的,有时候想法就在那么一瞬间,晚一忽都会错过。皇帝关心了一下云鹤的身体,然后就由着他离开皇宫。云鹤在马车里换下官服,着一身寻常衣衫,直奔码头。齐庄商行全部调用了深水楼船,为的便是运走黑系里的东西。云鹤对齐庄商行楼船停靠的几处码头了如指掌,他一路跟随,一路留意周旁,大约是昨夜的行动很突然,暂时没有惊动任何一处,楼船的出行十分顺利。
到午时的时候,云鹤又返回到了城中,寻了一处面摊吃面。
裴盛也端了一碗面坐到云鹤对面,笑道:“好巧。”
云鹤的面上盖着两大快金灿灿的烧肉,他咬上一口看了一下四周:“若不是这一路都没看到裴府的护卫,差点以为裴大人派人跟踪了下官。”
“怎么会……”裴盛笑。今日朝后皇帝没有招他们议事,大司农不在,这税改新政光由他们议也议不出个什么来。他是有寻一寻赫筠的意思,可这真是巧,才奔了一处就看到他在这面摊上吃面,裴盛便赶紧凑过来了。
云鹤早膳本就几乎没吃,又是跑了一上午,现下这么一碗面倒是很快就见底了。他喝了两口面汤,将最后一口烧肉吃进嘴里。
“够不够?”裴盛撩起一筷子面,看了一眼他的碗问了一句。
“我已经吃好了。”云鹤说着,拿帕子擦了擦嘴,“裴大人自便?”
“你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待一会儿?”裴盛吃得很慢,“你吃完东西总该休息一会儿,下午要跑哪里我陪着你。”
云鹤皱眉。他哪里需要陪!他下午要去的都是各个粮米店,裴盛跟在他身后,他什么都做不了。他道:“下官跑的地方多,怕一下午跑不完。”
“那也总该是身体要紧,你还病着,如何就这么赶?今日看不完明日看,慢工出细活,这新政又不是一日两日就要推出。”裴盛又吃了一口,还是将碗搁下,“算了,走吧走吧。”
“你不吃了?”云鹤看着大半没吃的碗。
“不是赶时间吗?”裴盛道。
云鹤坐下来:“裴大人,这粮食用多少气力,流多少汗才能收获?做成这碗面又花费了店家多少心思?您说不吃就不吃了?”
“我……”裴盛起了一半的身僵住,随后又坐下,“那我全吃完。”
大司徒要与他同行查看京都商业,云鹤也不能过多阻拦,只能在一旁等着。官大一级压死人!且他瞧着裴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