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挑起一边眉毛问:“那你还能活着回来吃上一顿饺子,额骨头也太高了吧(足够幸运),你是从宁波还是福建回来的啊?”
三鲜饺子和豆腐羹上桌了。狄秋一口一个饺子,吃下三颗,打着手势和晏宁道:“不啊,在丹麦啊!”
“啊?”晏宁拷(舀)汤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眨着眼睛没话了。
狄秋道:“我看船估计是撑不住了,我也跳海了,一条美人鱼从我身边游了过去。”
晏宁把一碗汤推给狄秋,摇着头笑,不响。
狄秋道:“你不相信吧?”
晏宁点头,说:“信的信的。”
他又说:“不是啊,我的那个装在瓶子里的船是在美国旅游的时候买的。”
狄秋扮个鬼脸:“我逗你玩儿呢!”
晏宁一拍桌子:“好吧,你还有什么故事你都说出来吧!洗耳恭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紧接着道,“你考不考虑去网上开个直播间,专门讲故事啊。”
狄秋抬抬眉毛:“你觉得我讲得还行?”
晏宁说:“不啊,你长得好看。”
狄秋瞪了他一眼,一口气连吞带咽不停歇地吃了三颗饺子。晏宁给他端茶送水:“别噎着。”
狄秋不理他,一素一荤上了桌,狄秋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塞进嘴里,脸颊鼓得涨涨的,晏宁笑得刹不住车,一歇,平复了,问他:“礼拜五我一个朋友生日,你有没有空啊?”
狄秋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问:“晚上啊?”
“对啊,白天你忙着环游世界啊。”
狄秋说:“今天早上你打飞机用掉了两张纸巾,你家里床头现在放着的一盒纸巾是妮飘的,对不对?”
晏宁被汤呛到了,狄秋不响了,阴恻恻地怪笑,还发出奸诈的哼笑声。晏宁拱手拜了拜他,道:“礼拜五,你到我家楼下等我吧,我载你一起过去。”
狄秋问他:“你朋友喜欢花吗?”
晏宁说:“不用送东西,我们就是吃顿饭,聚聚,送礼物也难送,都是微信转红包了现在。”
狄秋把盘里最后一颗饺子夹了起来,咬了口,说:“收到花总归开心的。”
晏宁说:“我生日十二月三十一号,你记得送我玫瑰啊。”
狄秋又要了份三鲜饺子,晏宁道:“油面筋塞肉和汤都还没吃完呢,吃得掉吗?”
狄秋道:“我说了我没想吃什么荤菜和汤啊。”
晏宁哭笑不得,连声说:“好好好,过会儿打包吧,路上喂喂流浪狗。”
两人分着吃完了多要的那份三鲜饺子,打包了油面筋塞肉,出了餐馆就开始满大街找流浪狗。大街上人多,车也多,狗影子都不见一个,他们便转进了边上的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偶尔有电瓶车摁着喇叭经过,能提供片刻的光亮。狄秋和晏宁并肩走着。晏宁忽然问他:“我该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狄秋说:“不啊,我喜欢图春啊。”
晏宁笑了:“那是初次恋爱体验,我说的是初次恋爱对象。”
狄秋想了想,说:“是。”
晏宁握住了他的手,好久都没一部车,一个人经过,他问狄秋:“你要是再遇到图春,你第一句话会和他说什么?”
狄秋应了声,接着是一段沉默,再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我会说,图春,欸,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丹麦美人鱼的故事啊?”
“哈哈,蛮好的,就讲这个吧。”
“你本来不打算讲这个?”
狄秋说:“没什么本来,我也没什么打算。”
一束光从前方照过来,有些刺眼。狄秋走到了晏宁身后,不一歇,一辆电瓶车从他们身旁驶过去。光跟着远去了。晏宁回头看狄秋,不说话。
狄秋一指前面:“走到头了。”
一条路走到了尽头,他们也没找到流浪狗,倒是往回走时听到了两声猫叫。狄秋学着叫了两声,那猫也不叫了,踪迹难觅。两人回到了十全街上,晏宁的车停在南林饭店的停车场,他们在十全街和凤凰街的交叉路口过马路的时候,狄秋扯了扯晏宁的袖子,看着对街一家玉石店,道:“去那家店看看吧。”
他还道:“我和你说过吗,我主职是帮人看风水的。”
晏宁没响,和狄秋过了马路,狄秋一拍他,笑着道:“是不是一听就是从你们院里出来的人干的职业?”
晏宁听笑了,跟着狄秋进了那家玉石店。
门一推开,门上悬着的风铃叮铃响了声,一个半窝在暗处的瘦男人抬了抬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随便看看啊。”
说完,他默默低下了头。
店里只开了一盏灯,墙壁发黄,更显昏黯,晏宁和狄秋使个眼色,轻声问他:“大师,你要进点什么货?”
狄秋没响,看了一圈,这玉石店迎门的地方放着尊半人高的紫水晶洞,边上摆着个源源出水的玉珠子,后头就是一排玻璃柜台上了,地上还有些土地爷,寿星公,大缸,花瓶之类的瓷器。
狄秋问了声:“您这里卖画吗?”
那瘦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些,仔细打量了狄秋一阵,摆摆手:“不卖的。”
他又默默低下了头,
晏宁冲狄秋挤眉弄眼,狄秋笑笑,说:“之前我一个朋友在您手上买过个玉佩,您用一幅画包着给她,龙的玉佩,她去估了估价,比您卖给她的价钱贵多了,她推荐我来您店里看看。”
瘦男人那一双眯缝起来的眼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