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病而已,无什么大碍,不然老祖宗肯定比你还着急,老祖宗当初都不说话,你这丫头瞎c—ao心什么,你主子我又不是什么美人灯笼,风一吹就灭了。”亭幽说得不甚在意,“打水伺候我沐浴吧。”
此后,直到八月初敬太后万寿节上,亭幽才再次见到定熙帝。
这日,西苑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各处牌楼扎彩带,挂锦缎,鲜花蔟锦,彩灯拥月,一派盛世繁华。相比而言,前几日郭太妃
的生辰就黯淡得仿佛天边即将沉下去的小星,无怪乎这宫里的女人宁愿手染鲜血,堕入地狱,也要往那位置上去争。
夜宴设在临,阁前有伸出水面的木台,夜里坐在此处看湖中船上放外是种景致。
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敬太后这日出奇的精神。
先是定熙帝领了群臣为敬太后祝寿,其后于贤妃率领阖宫妃嫔祝寿,之后太监、女官也按份前来祝寿,一番仪式下来,就是亭幽都有些撑不住,敬太后却还能面带微笑,也算是“久经沙场”了。
到晚宴开了,定熙帝率先敬了敬太后一杯酒,“儿臣写了幅字送给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九福赶紧领了小太监,将一幅两米来长的卷轴展开,上面书着四个大字,“永享太平”,钤了定熙帝的章。
亭幽定睛看去,那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俨然有种这四个字写下去,天下江山就真的太平无事之憾然魄力。这四字或失了王右军之旷达闲逸,或失了赵文敏之瘦劲妍媚,但若论雄浑开阔,气壮山河,当无人可出其左右。
观字如人。
这四个字送给敬太后着实有嚼头。唯有太平才能永享;惟愿永享,需得太平。太平者,家平、国平、天下平。
于贤妃是后宫第一人,但送的礼中正平和,乃是一尊白玉观音。玉质润美,整块雕刻而成,价值非凡。
曾惠妃则是后宫第一巧人,心巧、嘴巧,“臣妾祝太后娘娘花月永圆,仙龄用享。”送的礼物则是一副“百寿绣屏”,一百个寿字字字不同,还要绣出来,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是完成不了的。“字是臣妾写的,这绣屏却是芳嫔绣的。”曽惠妃将芳嫔招呼到跟前。
敬太后点了点头,并无太多注意。亭幽真是羡慕她,唯有身居她那样的位置,才可不用假意寒暄。
芳嫔仿佛有些受伤地往定熙帝瞥了一眼,定熙帝朝她笑了笑,她这才收了女儿态。
到亭幽的时候,她送的是一幅画,“百仙图”,乃是敬太后的小相,或坐或立、或行或静、静若闲花,动若流云,一妍一态莫不肖似。
敬太后看了就笑道:“这可好了,哀家今后不用照镜子了。”
众人见太后高兴,自然也捧了一番。
末了,敬太后却看着画幽幽地
道:“先帝去时,也携了哀家的一幅小相在身边。”说罢,有无限惆怅之意。
其间先帝对敬太后的隆宠可见一斑。先帝既如此敬爱于她,定熙帝又当若何?
一时鼓乐声作,一群衣袂翩飞的舞姬飘了进来,颜若朝花,腰若嫩柳,无比好风光。当先一人,更是雪肤花貌,丰腴可人,一条素带翩若惊鸿,屡屡在定熙帝眼前飘飞。
于贤妃同曽惠妃是修养极好的,饶是那舞姬引逗得如此露骨,她二人也始终面带微笑,反观兰昭仪同芳嫔脸上便有些难看了,只怕私心里已经想了不下十条收拾那舞姬的伎俩了。
依亭幽看,定熙帝对那舞姬兴趣寥寥,目光几乎就没用在她身上,那舞姬是白白惹祸了。
一曲下来,定熙帝被妒火中烧的芳嫔敬了不少酒,脸上难得地添了丝红霞,敬太后对那芳嫔的妖娆一直暗自皱眉,这会儿实在忍不住道:“虽说今日是哀家生辰,可皇帝明日一样要处理国事,不宜多饮。”
芳嫔的酒正举在半空,听得此言那手不知是该继续还是放下,十分尴尬。
“母后说的是。”定熙帝脸上不见丝毫不虞。
这一番看得亭幽越发心惊。越是不动声色,你越是猜不透他心底作何想法,亭幽少不得为敬太后暗暗担忧。
“亭幽,你替哀家敬皇帝一杯,今日这酒就到此吧。”敬太后生怕亭幽太得宠似的,居然这当头又唤了她。弄得亭幽都不知道敬太后是真想帮她,还是想害她了。
收拾心绪,亭幽只好上前,执壶女侍端来黑漆海棠式盘,亭幽执壶为定熙帝斟了一杯,双手捧了递上去,低头道:“臣妾敬皇上一杯,惟愿天下永享太平。”
定熙帝接过酒一饮而尽,他和亭幽之间却没掀起任何涟漪,更是没有敬太后所期望看见的眉目传情了。
如此一番,连宴后精彩绝伦的烟花都照亮不了亭幽的心情。
晚上湖面风大,看了一半,敬太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回头又对亭幽道:“皇上今日饮了不少酒,敬才人,你替哀家送皇上回宫,好生伺候着,莫让他酒后贪凉,染了疾。”
亭幽跪地恭送敬太后离开,心里更恨不得磕穿脑袋,只求敬太后莫要再帮倒忙了。当然敬太后实在是好心,眼见亭幽这许久都不曾同定熙帝亲近,想尽办法要替她寻机会。
待敬太后离开,亭幽偷偷
觑了一眼定熙帝,却被他逮个正着,嘴边扯起一丝淡淡的嘲讽。最近亭幽是想明白了,定熙帝显然是不喜欢自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