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重量和热度是陌生的,像是从未尝试过的烈酒,让卫圻迷醉了。
卫圻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没有把手摸上塞恩少将的脸。
他应了一声,有些狼狈地把手指穿过了塞恩少将的黑发,触碰到了塞恩少将的身体。
那一瞬间好像有电流贯通了四肢百骸,心脏被刺激得狂跳起来。
“怎么了?”塞恩少将感觉到卫圻迟迟没有动作,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他。
然后塞恩少将就看到了卫圻通红的脸,还有那双欲说还休的眼。
一下子,什么都懂了。
卫圻已经慌神了,在意识云里狂吼:“羊羊羊羊,脸红了红了红了!”
商羊正扑在粉色的迷雾中,冷漠道:“刚才消耗太大,动不了。自己解决。”
卫圻急了,视线还跟塞恩少将的视线黏着,他看清了塞恩少将眼中的惊讶,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就往塞恩少将的眼上一盖,弱气道:“不许看。”
塞恩少将:“……”
卫圻:“……”
商羊:“你是在调情吗?”
卫圻:“……”
第26章 绿唧唧
卫圻这举动的确让人误会——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掌心痒痒的,是塞恩少将的眼睫毛扫过的触感。
卫圻的手指莫名就有些麻了,他不知道该继续盖着,还是收回手来。
好在这时候,塞恩少将开口了。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睫毛停止了眨动,他说:“好,我不看。”
卫圻顿了顿,犹犹豫豫收回了手,小心翼翼一看,塞恩少将果然闭上了眼睛,但嘴角翘起的弧度还在。
卫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鼓动、萌芽。指尖上的酥麻感觉,也依然残留着没有消失。
卫圻用力握了下拳,才又松开手指,开始给塞恩少将头部按摩。
卫圻的手势很生疏——废话,他根本不会按摩。至于为什么要提议按摩,他觉得刚才他一定是脑袋抽了。
卫圻不会按,塞恩少将自然也不会觉得多舒服。但尽管如此,两人却谁都没有提出要结束。
一种不可说的气氛在空气中发酵,渐渐酿出一股淡淡的甜味。
卫圻的视线不受控制,悄悄打量着躺在他腿上的塞恩少将。
塞恩少将真的很年轻,他脱离了男孩的范畴,但是距离成熟的男人还有些距离。此刻,他正放松地躺在沙发上,一条长腿随意地屈起,皮靴踩在沙发扶手上,小腿拉出一条漂亮的直线。
这个动作恣意桀骜,又无比惬意。
卫圻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他脑海中的塞恩少将就该是这样的。但是卫圻也知道,如今塞恩少将的双翼上有一条无形的锁链,锁着他,让他无法翱翔。
卫圻的视线又落回塞恩少将的眉间,他看着那微微皱起的皮肤,心想——如果,我能治好少将就好了。
像是跟神灵许了个愿,一道圣光降落,神迹出现。
一丛丛如菌丝一样的半透明细丝从卫圻的指尖延伸出来,它们就像是卫圻手指的“根”,随着卫圻按压的动作,温柔地没入塞恩少将的皮肤,然后又很快离开。
卫圻根本没有察觉到,但是塞恩少将感觉到了。
塞恩少将自己的情况,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每一次装疯卖傻、情绪大起大落,都会刺激到他的意识云。卢谦和管这种情况叫“反噬”。
每一次的反噬都会破坏塞恩少将的意识云里世界。
曾经塞恩少将构建的里世界,里面有高山、平原、大海、麦田。辽阔广褒、安逸宁静。
但是现在,它宛如世界末日的样子;里面日光被遮蔽、大海暴浪,草原和高山被撕裂,露出万丈沟壑;黑色的像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到处都是,它们悬浮在里世界的各个角落,缓慢地游动着,削铁如泥地割裂每一寸空间。
这种黑色的碎片,就是疯症的根源。但是没人能够消除它们。并且,每一次的反噬都会增加它们的数量。
就因为这些东西,塞恩少将不敢回到里世界,也不敢让梼杌回去。长时间让j-i,ng神体在表世界停留,对塞恩少将的j-i,ng神力是个沉重的负担,让他的疯症也更容易被诱发。但是如果让梼杌回去意识云,那塞恩少将只会更痛苦。
无解,死循环。
这些年里,塞恩少将几乎无法睡一个好觉。那种针刺一般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大脑,他不能发怒、不能暴躁,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所以塞恩少将拔掉了自己的锐刺、磨秃自己的棱角,忍辱负重、韬光养晦。
但这种活法实在是磨人志气,日子一久,那些压抑着的锋芒就刺破了皮r_ou_钻了出来,忍不住、压不下,令人疯狂——近一年,塞恩少将的疯症急剧恶化。
这一年,塞恩少将几乎没有离开过庄园,但是却因为需要赫拉的药,不得不接受一些“紧急”任务出征。每一次出征回来,他的病情就会加重,但是没有办法。
大脑里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疼痛已经是家常便饭。
塞恩少将以为自己习惯了,以为不在乎了,可是现在——里世界里的黑镜碎片停止了游动,千疮百孔的世界停止了撕裂,疼痛也像是被安抚的雄狮,终于放弃咆哮,乖乖沉睡。
周围都静了下来,宁和、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