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有粮这话明显还没说完,就传来了陈秀兰的声音:/p
"不行,没得商量,我陈秀兰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一赌鬼,如今,要不是看在小双的份儿上,我是绝对不会再婚的,我说过,我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让闺女去那种地方。"/p
陈秀兰性格敦厚老实,有时候会怕事,可这句话,却铿锵有力,毋容置疑,给人一种没有反驳余地的果断。/p
说完,陈秀兰呜咽的声音传来,惹得宋有粮目光一怔,赶紧安慰道:/p
"俺错了还不行吗,秀兰,还有谁比俺更知道你心里想的啥吗?可是,俺也没办法呀……"/p
宋有粮说完,扶着额头,眼眶微红,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情绪控制住:/p
"秀兰呐,李大奎他就不是个人……他把咱家小双的户口年龄给改了……来年开春,就要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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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房间里的陈双听到这里,心里一抽,整个人毫无意识的坐了起来,玛德,够狠……/p
前世,别说户口的年龄了,因为有结婚有结婚证,出生有出生证,一丝一毫都假不了,就连名字一旦上报根本都没法改,而陈双有时候会忘记很多琐事。/p
就比如眼下的这种事。/p
陈双起身想开门去跟父母说清楚,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丢下双老,她会照顾好他们。/p
耳畔传来当兵前宋德凯的声音:"照顾好咱爸妈!"/p
可陈双却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如果她现在出去,父母一定会尴尬,焦头烂额的跟自己说话,毕竟参军是明年春天,这还早着呢。/p
于是,陈双想到了一点,就装不知道,或许这样,一家人会好过个好年。/p
陈双关了灯又躺回了床上,直到听见门外堂屋传来收碗筷的声音,再然后,传来了父母房间关门的声音,陈双这才闭上眼。/p
可她根本没有睡意,胡乱的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几点了,陈双突然听见堂屋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便是稀稀疏疏穿衣服拉抽屉的响声。/p
再然后,大门开了又关,听声音,每一个举动都十分小心翼翼。/p
陈双一下子又起了身,拉开房门后,听见远之门外传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p
陈双脚跟脚的打开门,却看见门外的乡间小路上,有一抹强光手电筒照射的光束,毫无疑问,那是矿灯。/p
陈双看着那随着光束晃动的漆黑背影,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她的父亲,这么晚了,父亲拿矿灯去干什么?/p
陈双有些不放心,回屋穿戴整齐就跟了出来。/p
乡下的黑夜很浓,可抬头可见繁星拱照,特别是在夏末初秋的这个季节,虽白天依旧燥热,可夜里的风却少来了秋天的一丝凉意。/p
那手电筒光束在黑夜中十分明显,晃晃悠悠的就朝着山那边去了,陈双心里一怔,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于是赶紧跟上。/p
果然,拿手电筒光束消失在了石头山的那一边。/p
陈双暗叫不好,父亲这是趁夜独自一人想要进煤洞,陈双几乎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四脚并用的往山上爬。/p
她自然知道,父亲从来不会把压力带给母亲,他肯定是为了生计,辗转难眠,才想着再来煤洞倒腾一把。/p
毕竟对与宋有粮来说,生与农民家庭却没有地,唯一的收入和希望就在煤洞了。/p
可对于陈双来说,这是去丧命的差事。/p
陈双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头,往哪后山的半山腰跑去,空气静的只能听见陈双自己的心跳和呼吸。/p
那黑洞洞的煤洞已经被搬开,很明显,宋有粮已经钻进去了。/p
陈双的心捏的更紧了,要知道,父亲钻进去挖煤,再加上经验不足,万一塌方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p
"爸!"陈双蹲在煤洞双手做喇叭状压低声音呼唤了一声。/p
煤洞里的回音很大,看进去黑洞洞的,连宋有粮的灯光都找不到踪迹。/p
哎!要知道是这样,她就该早一步跟父亲说自己的计划,今天太匆忙,就跟母亲说了,可母亲又一知半解的,想必,母亲也没有跟父亲说这些事儿。/p
"爸!爸?"陈双又呼唤了两声,心里一急,猫着腰就钻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