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是个十分随性的人,这一点从他定下的祖制就看得出,一国之君可以不上朝,整日在外也无人觉得诧异。暗夜家族的皇帝当的最累却最顺心,不像别人家当了皇帝为了维护帝威帝尊,日日叫人朝拜,恨不得活着的时候就让人上了牌位供奉。然而,几乎很少被传召的王族和几脉与暗夜家族交好的世家收到暗夜幽瞑突然召集的手令时,自家的家主和少主大多还在外游历呢。
不愧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的臣子像谁的天。
“灸日”在皇城也没有闲着,今天去这个贵族家体察体察生活,明天去那个王臣家联络联络感情,无一例外的是,每次体察联络完,总会有一大批物资从这些权贵家出发运往西北两处。
这些权贵如此听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当两个被联络和体察的家主巧遇在天香楼下,又碰巧知道两人竟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被体察时,其他人的感觉就很美妙了。
一些家主下意识的开始回忆与“灸日”的谈话时与朝事丝毫无关的内容,再和旁人与“灸日”相谈时总是围绕着西虎和北狼一对比,和自己谈话的,其实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暗皇陛下才对吧?
这根本不是太子殿下的明查,而是暗皇陛下赤裸裸的暗访啊。于是,这些极力回忆自己在“灸日”面前表现有何不妥的家主,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补救的办法。
暗皇陛下最在意谁?
太子啊!
太子殿下又最在意谁?
亲人啊!
一大车一大车的粮食和用物,各家家主几乎是互相攀比着看谁堆得多堆得满,一车接一车的往西虎和北狼送去。
在看到自己有心的举动引起了如此美妙的误会之后,“灸日”体察民情时便在阳光之下,他却好似只能看到傲天脚下空无的阴影。
“四百年前,大战前,你让我帮你送一样东西回龙谷,我匆匆赶回,追你入战场。你见到我时脸色那么难看,你是想支开我,让我走,不要参加那场战争,你没想到我会回的那么快,对吗?”战天说是让自己送东西回龙谷,却是让自己给兄长送份看望的礼物。兄长看过战天慰问的信,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离开,当时他不懂,可现在却懂了。战天想让他活着,又不能让世人察觉。所以自己赶着最后一刻出现时,才会在战天的脸上看到那般绝望而不是惊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