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越看越着急:不知道还有几家药铺开门?能抓全药材吗?
走到一个街口,他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家药材铺。黑漆牌匾上写着“济世堂”。
店里只有两个人:灰白老者穿着竹青色的棉布长夹袄,看着象是店里的坐堂郎中;另一人大约十五六岁,典型的药铺学徒打扮。
铺子东南角的四方桌上堆着小山似的药材,两人正在收拾。
沈云眼尖,进门时便认了出来,桌上堆的正是他今天要买的三味药材之一:金兰草。
运气真不错!他心中暗喜。
看清上门的只是一个背着大竹篓的乡下半大小子,学徒原本一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下来,懒懒的说道:“小哥,我们店现在不收散药。”
沈云故意装做不认得金兰草,问道:“大哥,你们店里有没有金兰草卖?”
原来看走眼了。不是卖散药的!学徒大喜,笑嘻嘻的上前招呼道:“有啊。你要买多少?”
“一斤。”沈云答道。
学徒连连点头:“有的。请问,你有保条吗?”
“保条?”沈云愣住。他记得很清楚,以前,东城门市集没有买东西要保条的规矩。
看来这笔生意要泡汤。学徒苦笑:“仙府新规定,贱民买药材,必须有保条。你不知道吗?”
沈云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良民路引:“我是良民。”
“良民不需要保条。”学徒看过之后,立马换了称谓,吧啦吧啦的说开来,“您运气真好。我们店里刚到一批金兰草,全是一等品。价钱也不贵,才十个大钱一两。”
怎么涨了这么多?沈云大吃一惊。以前在石秀县,他学《草药歌》时,特意去市集的草药摊子上看过金兰草。它是一味常见药材,便宜得很。一等品也不过两个大钱一两。
学徒见他没有搭话,赶紧解释道:“您别嫌贵。现在什么都涨得厉害。单这个月,仙府都第三次加税了。我们店里卖您一斤金兰草,实际上赚不到三个大钱。不瞒您说,就这价也撑不了三两天。过些天,价钱还得再上涨。”
沈云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青布荷包,拿出一角碎银:“称一斤金兰草。”
“好咧。”学徒先是替他称好药材,然后称了碎银,用大剪子绞下一小半,又称了一下小的那块,“您看好,刚好是一钱银。”
沈云点头。
“这是您的药材,还有银子,请收好。”学徒双手奉上药包与余银。按仙府的新规定,若是贱民买药,还要登记姓名和买药材的缘由。但是,这位小哥是良民,不在规定之内。
按黑袍人的要求,另外的两味药,得分开去其他药铺买。是以,沈云没有再问,让学徒将药包放进背后的竹背篓里,随即离开了。
在药铺没有“下次再来”的说法。学徒热忱的将他送出店门:“您走好。”
从街口往南走,穿过一条街市,到下一个街口,就是陈家粮铺。沈云找了过去。
陈家粮铺的店牌还在,但是,紧闭的黑油大门布满灰尘,蜘蛛网也结了好几重。
陈家人,还没有回来。尽管猜到了结果,但是,沈云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按着记忆,去找另外的街道。
运气还算好。他跑整个市集,托良民身份的福,总算买到了另外的两味药。期间,路过一家杂货铺子,买齐了洪伯要的棉花和针线。
济世堂的学徒诚不欺人,这几样的价钱也都比以前涨了五倍到十倍不等。
掂着轻了一大半的青布荷包,沈云唯有暗自庆幸:他多带了一些银钱过来。不然,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原计划,他还想割些肉,带回去给甜妞解馋。结果,他跑遍整个市集,也没见肉铺开张,于是,只好在唯一开张的包子铺里,花三十个大钱买了五个肉包子。搁在以前,这样的肉包子是三个大钱买两个……这钱花得真肉疼。
买齐东西,已经过了晌午。沈云在东城门又碰到了早上赶牛车的那位大哥。这回,不用大哥招呼,他自己走过去,交了五个大钱,坐上牛车——车价比一个肉包子的价钱还要低,超值啊!
回到庄子里,甜妞果然爱死了他带回来的肉包子。小丫头双手捧着肉包子,吃得香喷喷的馋样儿,把他和洪伯都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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