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他昆阳需要大批劳力。
在他的计划中,让这些人耕种屯田只是一方面,最终的目的,是要吞并这股兵力,毕竟当前的局势可不稳定,就拿叛军来说,哪怕赵虞与南阳渠使张翟私下做出了约定,他依旧对叛军抱有几分警惕。
就说那关朔,此人在他昆阳吃了那么大的亏,心中会没有怨恨?
眼下那关朔急着想要攻陷叶县,是故听取了张翟的建议,与昆阳相约‘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等到关朔攻陷叶县,或者等到关朔重新拥有十几万军队呢?介时关朔还会守着这条约定么?
赵虞倒是可以做到言出必践,但他可不敢保证其他人,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此,他与叛军的私下约定,并不能完全保障他的利益,关键还是在于他得掌握一股势力,使叛军投鼠忌器。
因此,逐步吸收那万余名隶垦军,就成为了势在必行的事。
甚至于,倘若接下来几个月陆续有难民涌向昆阳,赵虞也会尽可能地吸纳,打仗打的就是人口与粮食,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周首领,当真不处罚那个秦寔么?”
在汇报完监督隶垦军的经历后,伍挚忍不住说道。
作为前遂平县县尉,他对曾经攻破他遂平县的叛军毫无好感。
“秦寔……”
赵虞日有所思。
他当然记得十几天前发生在隶垦军中的那件‘颇有意义’的事,即有一名隶卒,出卖了原曲将秦寔与原伯长彭复,私下向他黑虎众的弁目刘屠举报了二人试图组织人手逃离、甚至反抗的事。
若非当时鞠昇及时赶到,恳请刘屠看在前者的面子上退却了,否则,赵虞相信刘屠肯定会将那个彭复当做‘逃隶’给宰了,借此警告其余隶卒。
不得不说,这件事让赵虞十分意外。
既意外于秦寔、彭复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被他昆阳严令禁止的事,更惊讶于居然有隶卒出卖。
自那之后,前叛军曲将秦寔威信大损,而隶垦军内部也出现了严重的分裂,有相当一部分隶卒愈发听从安排,甚至于,渐渐也不敢再有人试图逃离。
至少从二月中旬起,就逐渐不再有试图逃离的隶卒。
至于‘犯事’的秦寔、彭复等人,刘屠、乐贵等人是坚持要严惩的,但鞠昇、曹戊却跑来向赵虞求情。
考虑到那秦寔据说也是叛军中颇有能力的将领,且并未当众回应那彭复的提议,赵虞思忖了一番,最后将这件事给揭过了,甚至没有派人警告秦寔。
“这件事就揭过吧,一来那秦寔并未正面回应,二来,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
在沉吟了片刻后,赵虞轻笑着说道:“那些隶卒,曾在关朔的统率下攻必克、战必果,心中自有一分骄傲在,短时间内未必心甘情愿为我昆阳奴役,这是人之常情。我等既要严厉,亦不可太过苛刻,只要他们不当众串联,不试图逃跑,这任由他们去,总而言之,一切亦春耕为重。”
“是!”
陈陌、褚燕、马盖、伍挚四人抱拳应道。
二月至三月,关朔于定陵、召陵、郾城等地征募兵卒;陈勖于汝南郡调集兵力;杨定亦于叶县征募兵卒,加紧操练。
而在这段时间内,昆阳则忙着开垦荒地,设立了南屯、河口屯、北屯、祥屯四个屯田点。
四月初,在数千昆阳卒以及万余隶垦军的合力下,昆阳差不多在境内近一半的土地上都种上了作物。
又过十几日,差不多四月中旬前后,姗姗来迟的长沙叛军,终于出现在了沙河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