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看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问道:“老子问你打着什么了没有,有没有打伤人,或者什么物件?”
“没伤人,没伤人,大透了门板,撞在里屋的砖墙上了,不似原来那样圆了,小人给兵爷赔,赔!”韩大平生怕惹事,掏出了一把紫楼铜子,那士卒摆手不要,说道:“那就是说,只打坏了一扇门了?”
“是。”韩大平连忙说道。
士卒问了问一直说话的账房,账房拿出两个铜元,递给了韩大平,说道:“昨晚上打仗,打坏了你家门,这是官家给你的赔偿。”
韩大平诧异收下,却被要求按手印,韩大平原是识得几个字的,不然也不会被玉河重用,但是他看到按手印的位置写着:损害百姓院门一扇,赔偿铜元四分。韩大平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两个铜元大子儿,也就是两分,他也不敢乱说,装作不认识,按上手印。
账房说道:“韩大平,打仗造成的损失,官家赔了,旁人若是问起,你可别忘了说,若是你敢因此说官家的不是,那是要问罪的,知道了吗?”
“您.......您认得小人?”韩大平颇为不解。
账房说道:“玉河的韩大平嘛,我是昌盛坊的账房,自然认得你,这事处理完了,街面上也安定了,你可以去上工了,不会再打仗了。”
韩大平这才想起来,昌盛坊也是新城的一家纺织作坊,新上了海外来的纺织机,前些日子还曾派人撬玉河的熟练工匠,韩大平就是其中一人,虽然给的钱多,但韩大平不敢得罪玉河,就没去。
“真能去上工了?”韩大平凑出脑袋一看,立刻看到尸体堆,缩了回去。
他还在担惊受怕,琢磨着该不该出去买些米粮来,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借着那子弹眼看去,发现外面停了一辆车,是玉河坊来往码头运皮棉的,而来人正是工坊的管事,他连忙开门,那管事说道:“老韩,掌柜的知道昨晚过兵了,就在你们这边,所以特地让我来接你们去上工,坐咱们玉河的车,放心吧,你若是担心老婆孩子,等你干上活儿,我再让人来接,先去工坊,中午晚上都管饭。”
“真的?”韩大平不敢相信的问道,再看车上,却是有七八个熟人,不得不信。
“那是真的,另外提早告你一声,过几日,会有青岛那边的新朝大军来此地,就驻扎在城外,你莫要慌张,他们不会招惹你们的。”管事说道。
韩大平告诉了妻儿一声,跟着上了板车,几个人一合计刚才管事的话,韩大平壮着胆子问道:“周管事,听您这意思,东番又要打来了?”
“还东番,东番呢,是中华合众国,咱们现在是新朝的顺民了。”管事颇为骄傲的说道。
韩大平捏着自己的辫子:“那咱这辫子剪不剪呀?”
管事说道:“没有人逼着你剪,我也知道你想问,合众国能不能在这里呆长了,这话我可说不好,一会到了玉河,听东家老爷说吧。”
到了玉河坊,还是忙碌的模样,织机咣当咣当的响着,纺织的全是制造军服所用的棉布,韩大平工作了一个上午,脑袋里却是要不要剪辫子的事,出了不少岔子,但管事也没有怪罪,到了中午,帮厨拉着满车的菜饭来了,今日没让在外面的树荫下吃,而是清理了阴凉的仓库,众人和家属席地而坐,吃了午饭。
吃完的人要离开,却是被拦下了,不多时,周子生亲自带人到了仓库,这里的玉河坊工匠就有四百人,加上部分家属少说一千人,周子生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块用红布蒙着的木板,周子生爬上大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摘下小帽,露出了辫子,他先是在一阵惊讶之中,随手剪掉了辫子,继而大声说道:“诸位,老夫玉河坊东主周子生,今日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辫子剪掉了,我周子生今日还归中华,与满清朝廷正式决裂了!”
“老东主.......你这是.......这是......。”有人吓得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话来。
周子生道:“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错,满清鞑子的反,老夫是造定了,玉河坊不再是满清的玉河坊,而是我中华天朝,合众之国的玉河坊了!”
他一挥手,蒙着的红绸布被掀开,正是一块匾额,上书五个金字——中华玉河坊!
“今天,玉河坊就改这名字了,到死也不会再改了!”周子生站在高处,大声宣告。
“东主爷,您......您这么做,万一朝廷派兵来.......。”有人问到,却是不敢把话说完整。
周子生说:“你顾虑的不错,朝廷肯定是容不得老夫的,但老夫何须他满清鞑子容下,老夫在这里告诉诸位,不光是胶州新城,也不是胶东和全山东,是整个天下都要变天了,合众国的大军已经开赴而来,很快,这里会重开一番新天地!老夫不妨告诉诸位,你们现在纺织的布都是为新朝大军制造军服准备的材料,老夫不能强迫你们与老夫一般,但你们得清楚一件事,你们站的这地方是胶州新城,是满清鞑子所不容的地方,何去何从,自己决定吧。”
如果说为合众国生产军用品还能说是被人蒙骗,但他们身处此地就是绝对的死罪了,因为新城是在满清禁海的界外,他们逃来工作,本身就是犯了死罪的,在满清朝廷那也没有正式的身份了,没了玉河坊的庇护,他们就算不死,现在的日子也是没了。
周子生见众人犹豫,他指了指门外的工坊里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