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点点头,说:“作坊便由郭老哥代替管着,工人就从士美村和周围村社招募吧,工钱你们核算好,每月初从我这里预支就可以了。”李明勋说道,一抬手,高锋地上一袋子金银,李明勋放在桌子上:“这算是二月的工钱。”
郭怀一手下银钱,摆摆手,身边的村老也就下去了,他满上了三碗米酒,却见何斌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在了李明勋的对面,李明勋有些诧异他也在这里,倒也不慌,说:“何大人,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您。”
“我与老郭也是老交情了,知道你来,借他的地方把上次的事儿与你解说一番,有老郭在,也莫要说我何斌欺负了你。”何斌神色严正,郑重的说道。
说罢,他坐在椅子上,喝了酒,便把楚尼斯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明勋静静的听着,心中越发明白了。
原来,楚尼斯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已经厌倦了和西班牙人分享台湾的事实,也急于打开台湾的局面,准备进攻北面的西班牙人,在如今的东南亚,西班牙人仍然是荷兰的主要对手,双方在台湾争斗了十几年了,近些年双方只要在摩鹿加纷争,楚尼斯对西班牙人在台湾的势力不了解,所以希望有人前往侦查一番,而以明国商人的身份则是最为妥帖的。
按照楚尼斯的计划,如果西班牙的实力不济,将会在今年四月季风起的时候就北上征伐,击败西班牙人后,南北夹击大肚番,争取在两年内解决台湾岛上两个最大的势力。
事实上,这也是历任台湾总督的计划,在真实的历史时空中,荷兰人在1942年击败并驱逐了西班牙人,而在这之后,南北夹击大肚番,却遭遇了挫败,一直到1945年,大肚番才臣服,但也只是接受荷兰人的统治,缴纳税款,并不允许荷兰人在其土地上居住,也不接受其宗教。
李明勋询问了何斌几个问题,立刻了解了荷兰人对北部台湾的无知,在荷兰人的情报之中,西班牙人在台湾拥有鸡笼、淡水和宜兰都拥有据点,其兵力不详细,而李明勋却知道,因为荷兰人、郑氏的封锁,西班牙人很少获得和明国做生意的机会,而日本早已驱逐了西班牙人,所以台湾的西班牙人早就处于入不敷出的地步,早在三年前,菲律宾总督科奎拉就下令放弃了淡水、宜兰等地的据点,只在鸡笼维持了百余人的军队,早就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了。
显然,荷兰人不知道这一切,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在1942年才会发动战争。
李明勋并未忙着答应,而是问道:“实际上,我协助总督大人探查西班牙人的军情,总督大人回报我七社包税权,这是非常公平的,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答应总督大人的要求,会是如何操作的呢?”
何斌想了想说:“鉴于你对泰西城堡和军事技术的不了解,总督大人已经让一位拥有军事经验的传教士总责此事,而且还会派遣几个翻译、护卫。你的任务是掩护他们接近西班牙人的城堡!”
仔细盘算了一下,如果不带太多的荷兰人的话,或许可以有操作这件事,虽然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利用,但是利用却是相互的,李明勋准备在这次计划中攫取一些平时得不到的东西了。
当然,李明勋也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而且充满危险性,但李明勋很快做出了取舍,选择答应荷兰人的要求。
五日之后,李明勋来到了何斌家,秘密与荷兰人商讨此事,当初荷兰人选择他,就是因为李明勋是新近来到大员港的商人,属于新面孔,不容易被西班牙人认出来。
后堂的神像前,似乎刚刚举行完一场祈祷仪式,李明勋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他的脸上挂着虔诚而迷人的笑容,但是背对神像之后,他立刻变得高傲而孤冷,显然,后者才是他的真实面孔,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传教士常穿的教会袍服,但是胸襟、腰间和袖口都有着华丽的缎带,显然也是一个奢侈的男人。
李明勋从何斌那里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一些消息,他叫做马丁,地道的荷兰人,曾经是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专员,因为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所以经常伪装成传教士刺探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的情报,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平日也以传教士的形象示人,这在荷兰这个新教国家,可是不多见,李明勋也只能感慨金币的力量。
马丁出身贵族家庭,拥有泰西贵族固有的毛病,傲慢而固执。而马丁身边还有几个人,一个是明国翻译,另外三个便是马丁的摩尔人奴隶,这才传教士中极为常见,显然荷兰人下了不少功夫。
“你就是那个协助我的明国商人,想不到竟然这般年轻,希望你在拥有足够勇气的同时,不缺乏聪明的头脑。”马丁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讨厌。
“神父,勇气和智慧并不矛盾。”李明勋微微一笑,随意的回答道。
马丁瞥了李明勋一眼,说:“好了,听何斌说,你对这件事心存疑虑,说说吧。”
李明勋直接说道:“我认为,这个计划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船!”
“船?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告诉我,你的船抽调不出来。”马丁脸色一冷,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说:“不,当然不是,既然答应了总督大人,我自然尽心,但是神父,按照计划,我们是伪装成从福建前往日本,顺便停靠西班牙港口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