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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大营内,白麒肃立在校场口,望着地上排列整整齐齐二十七具尸体(来时半途又死一名),垂下的手掌不由捏的死紧。
回来覆命的斥候队长站在一旁,神情悲痛的汇报着:“启禀督军,我们在瓦慈城郊外围遇到蒙洛斥候,展开厮杀,虽全歼二十八名蒙洛骑兵,但……
但我斥候队三十三骑同样折损二十七人,副队丁不四,弩手李大牛在内,全部阵亡……”
斥候队长汇报完,单膝下跪,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落了下来。
白麒不发一言,脸上神情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二十七具汉军斥候的尸体。
一旁的许文静相对来说冷静许多,他踱步来到尸体前检查伤口,嘴里不住叹道:“我汉军甲胄精良,不想也会有此巨大伤亡,的确让本官颇感意外……”
只见他抬起一名阵亡斥候的手臂仔细观摩一阵,摇摇头说道:“这蒙洛人能纵横塞外多年也不是浪得虚名,
知道我汉军兵甲防护精良,寻常刀剑难伤分毫,便以刀背或钝器强行先破手腕,让将士无法握刀继续战斗……”
说完,又到另一具尸体前蹲下,察看一番后继续道:“这蒙洛人弓马果真娴熟,居然能在骑兵对战中直接绕开胸甲,用刀锋划开咽喉要害……”
许文静遍察每一具尸体,在说出阵亡因素后,起身问那斥候:“敌军斥候是不是有重装铁骑?”
斥候颤声回道:“许尚书所言甚是,蒙洛军中有四名人马具甲的铁骑,就是这四名铁骑给我军中造成巨大损失,
这些铁疙瘩真是难缠,我们的刀枪砍之不近,即便劲弩也很难射准,要不是丁不四舍命,怕是我们这三十三人都会交代在那儿……”
许文静闻言,面色一冷:“既知是重装铁骑,为何你还要不知好歹与之拼杀?二十七条人命,至少有十人因为重装铁骑而丧命,
你这斥候队官是怎么当的?难道就不知道避战回来禀报么?”
斥候队长泪流满面,拱手回道:“许尚书,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重装铁骑,之前也未曾见过,不知其中厉害……”
“不知其中利害?你还有脸说这话!”许文静厉喝一声,“平日操练难道没教你们么?身为斥候,对敌我各兵种熟悉是必学科目,难道你平日都没仔细听讲?!就因为你的疏忽,才让这二十七人妄死!”
“许尚书恕罪!”斥候队长泣不成声,“只求许尚书莫要没了我这些兄弟的功劳,至于我的军功就不要了……”
许文静闻言,背对斥候队长说道:“一码归一码,该给你们的功勋是一点都不会落下,以后遇到不确定事不要如此莽撞,动动脑子知道么!”
白麒忽然出声对许文静说道:“许尚书,其实末将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末将没有指教好麾下将士,不然也不止与有如此大伤亡……”
许文静眉头一皱,侧头瞥了眼白麒,闭目叹道:“在下知道你惜将士性命,也知道方才在下语气重了些很不中听,但本官所言哪样不是事实?
本官知道,你们在场诸位心中肯定在骂我冷血无情,将士血战归来没有半句安慰反而恶言相劝,也知道你们心中十分不服,
但你们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大汉边疆分精锐,现在做的是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能马虎半点么?
算了,跟你们说这些高层次的话很多人也未必听的懂,那本官就说点大家通俗易懂的吧,
大家应该知道我汉军阵亡后家眷所得抚恤吧?这二十七人的家眷各个能获得八十七块银元抚恤,还能享受未来二十年内各种所需补贴,加起来怕是三百块都不止,
那么这二十七人按三百银元算,那可是足足八千银元,敢问哪朝哪代的帝王有陛下这般器重军中士卒待遇?又会家中朝廷多少负担?
所以,请诸位从各方面好好想想本官方才所言,不要再鲁莽行事,能打仗自然是好,但能在最低限度伤亡情况下获胜才算真正的胜利。”
白麒和在场众人沉默不语,回味着许文静的话,也是深觉有理。
良久,许文静扶起那斥候队长,说道:“好了,你先下去照顾其他下属吧,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
以及他们生前军功还有你跟你那些活着回来的下属本官都会造册上报陛下,该给的军功不会少你们半点。”
“多谢许尚书,属下告退……”
斥候队长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许文静和白麒,拱手抱拳缓缓退了下去。
等人一离开,许文静立马对白麒说道:“白督军,方才是本官逾越,还请多多包涵……”
白麒回道:“许尚书掌管兵部一切大小事务,这也不算逾越,末将心中可以理解……”
许文静点点头:“理解就好,只是现在想要轻取瓦慈击杀拓跋炬部怕是比我们所想要难的多,盘踞此处的蒙洛人不是寻常之辈,要有做好苦战准备啊……”
白麒道:“纵使千难万险,白麒也不会有半点退缩,请许尚书放心,本督军既然能降服一次葱岭,就能再降服他一回……”
许文静取出一份信件:“这是情报司的人在西域南面陇右道附近截获的密函,拓跋炬向高原上的勃纥人求援,
象熊宰相兼任大将军的论倾凌,已经率部众三万,向西域进发,我军现在有两面受敌的风险……”
白麒接过信件打开看去,待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不由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