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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畜生!”
六月十七日,张义潮和吕肃的联军抵达凌江沿岸,望着已经毁去渡桥,再从凌江郡幸存的民户口中得知秦宗权的暴行后,张义潮气的面色冷清,狠狠一拳砸在江堤扶栏之上。
“张军长……”
就在张义潮因为楚军暴行感到愤怒,面颊轻微抽搐之刻,扈清同样面色难堪的来到他身边打了声招呼。
张义潮回过头问道:“怎么样?城中可有发现幸存百姓?”
扈清轻微叹了口气,拱手说道:“经查目前为止,整个凌江郡发现百姓一千四百三十五户,合计……”
说到这里,扈清顿了顿,硬着头皮回道:“合计百姓四千六百八十九人……”
张义潮闻言立时一惊:“你说什么?四十万人的凌江郡城只剩下几千人了?扈清,你有没有核对仔细?”
扈清道:“这是统计司初步得出的数据,林营使签押认可,应该……不会有错的……”
张义潮一听,心中怒火不可遏制的要爆发开来,好不容易收拾下情绪后,颤声对扈清问道:“林江缘人呢?让他亲自来跟我说清楚!”
扈清摇摇头道:“张军长,林营使现在心情也很沉重,已经带人去郊外搜索其余百姓踪迹了。”
张义潮沉默了,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河,瞥了眼浓雾缭绕的对岸,再次狠狠的一拳砸在护栏之上,由于用力过大,护栏发出一声刺耳扭响,竟有一丝裂折的迹象。
扈清忙宽慰道:“张军长,您先别激动,或许情况没我们所预想的这么差,等统计司最终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定夺吧。”
张义潮收回拳头,红着眼说道:“还调查什么?郊外发现的那些尸坑还不能说明问题么?那群畜牲把百姓当人看了么,简直是畜牲不如!
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恶行,跟塞外那群蛮夷又有什么区别!不,连蛮夷都不如!”
扈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义潮发泄心中情绪,他又何尝不想将这支吃人的恶魔送回地狱。
时隔多年,扈清早已从昔日那名令人耻笑发指的酸儒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士,也就是从军这些年,他明白了身为一名士兵的使命和责任,心理上也变得越发成熟。
等张义潮发泄完后,扈清小声说道:“张军长,吕军长目前不在(去攻打汝州了),那些城中百姓,你是不是该去安慰一下?”
张义潮闻言点点头:“应该的,百姓遭此大劫,我等应当好生宽慰才是,你速带本军长前去见见那些百姓,本军长发誓,不会再让他们受难了。”
扈清叹了口气,又道:“张军长,如今荆楚三省基本已在我汉军掌控之中,是不是该向汉王上报,请他派人来接管这里?”
张义潮道:“本军长也正有此意,这就回去修书一份,命人快马加鞭送往神都请他早日派人来管辖此地,好让百姓能早日脱离苦海,享受来之不易的太平……”
……
六月二十五日,神都,太极殿……
刘策望着手中两份只差一日几乎同时送达的前线捷报,并没有因为荆楚三省的收复而面有喜色,反而被奏报中所描述的人间炼狱景象给震惊的无异复加。
殿内,陈庆,张昭通,孟珙以及邬思道和许文静紧张的望着刘策,许文静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刘策脸上神情变化。
“你们看看吧……”
良久,刘策疲惫的把奏报合上按在身侧的邬思道手中,叹着粗气坐到以前姜晏的相位之上。
邬思道、许文静、陈庆等人轮番看过捷报上的内容后,脸上表情同样没有半分喜悦之情,甚至怀疑这荆楚三省眼下收复是不是一个错误之举,等于是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这个黃覆,他还是人么?”陈庆颤声说道,“荆楚三省好歹也是他的发际之地,他要离开带走精壮百姓南下可以理解,但如此大规模屠戮百姓,视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没有半点王道之法啊!”
许文静眼珠子转了几圈,出列对刘策拱手说道:“汉王,眼下不是谈论黃覆残暴不残暴的时候,而是该想个办法,如何解决荆楚潜在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成为北地安危的巨大隐患!”
张昭通不解的问道:“军师,您这话何意?荆楚三省不是已经收复了么?只要派兵驻守就能稳固当地局势,何来隐患之说?”
许文静没有理会张昭通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跟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其中利害,而是继续跟刘策说道:
“汉王,既然荆楚之地已经是一个死局,不如索性将错就错,有了黃覆开头,就由我等收尾,反正大局稳定后,可以将一切都算在他的头上,与我汉军无任何关系。”
邬思道闻言眉头一蹙:“军师,你这话是何意?”
许文静眼中狠厉一闪而过:“三省之地连年灾荒,土地荒废,纵使现在收复,仍有数百万百姓需要救济,
如今京畿方复到处都需要用钱粮之际,北地民生也才刚有好转,如何有精力去接济那数百万人的口粮?
远东七省和塞外之地虽然经过这些年发展变得十分富庶,但也不能这样无节制的把资源消耗在此,
所以,属下以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数百万百姓,多为妇孺孩童,对荆楚恢复元气毫无作为,
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分批处理干净,也好为我汉军在荆楚驻兵来日南下剿灭黃覆提供足够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