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双方的阵型同时混乱了起来,面对第二波箭雨袭来的时候,两军士兵齐齐把注意力放在头顶之上,以防箭矢伤及自身……
“好,就这样,继续射,就这样!罗松!跟我卫怏比,你还嫩了些,哈哈哈……”
卫怏见到战场上那微妙的变化,顿时大笑出声。
“告诉孟珙,让他继续射击,不要停!”
就在卫怏万分期待下一波箭雨来临的时候,孟珙那边却迟迟没有了动静。
卫怏望向身后白龙滩,目露疑色:“怎么回事,孟珙在搞什么?让他继续放箭啊,派人告诉他,叫他不要这么妇人之仁~”
但卫怏却不知道,孟珙不是不愿意射击,而是他麾下的弓箭手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各个都是腰麻手酸,有好几个人甚至吐起了鲜血,就这么活活累死在了白龙滩前……
“唏律律~”
就在这时,五梁镇方向,传来一片马鼻粗重的息响之声,卫怏心头一颤,连忙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至少三百骑兵呈“人”字阵型,向着自己混乱的本阵突袭而来。
只见为首一名异常魁梧的黑汉,身披青铜甲,手持一把流星锤,不断催马逼近,冲着卫怏发出野兽般的大吼:“卫怏,今日你死期已至,纳命来!”
“不好!是骑兵,快,侧翼防御,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卫怏此刻是心胆俱裂,疯狂的命令侧翼士兵结阵抵挡流贼骑兵的冲锋……
可一切都晚了,阵型的混乱加上体力的透支,已经活活把这些精锐的王牌军士拖垮了,还未来的及结阵御敌,那数百骑兵已经近在眼前……
“砰~”
那流贼黑汉手中流星锤对准一名不知所措的雷霆军士兵的脑袋重重挥下,只见那士兵的头颅瞬间如同西瓜一样碎裂开来,爆开的血浆混合着脑髓和碎骨,溅的整个战场都弥漫着一股恶心诡异的气味……
“砰~”
黑汉一锤得手,再次挥出砸在一名刀盾手的盾牌之上,那面盾牌立刻碎成齑粉,就连那刀盾手的手腕也呈现一百八十度扭曲,活活被震碎,腕口露着一截森冷的白骨是触目惊心,而受伤的刀盾手则两眼一黑,早就痛死过去,被尔后赶来的流贼骑兵踩成肉泥……
“杀啊~”
“唏律律……”
在黑汉悍不畏死的攻势下,疾驰而来的骑兵很快就破开了雷霆军的防线,但见阵中一片人海翻腾,伴随着战马嘶鸣和喊杀声,在这白龙滩前,宛如一副末世景象……
“不,不要,我不打了~”
再精锐的士兵在失去血勇和信仰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只闻一声呐喊后,雷霆军将士彻底崩溃了。
只见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生路,为了活命不惜将刀挥砍向自己眼前的同袍,任卫怏怎么叫骂都没用……
而罗松这时才缓缓步出了密林,手持铜制喇叭对着混乱的雷霆军大阵大声说道:“胜负已分,投降免死!你们还要继续鏖战下去么?只要你们归顺我大昌,就能保证你们好好活下去!”
“投降,我们投降,别杀我~”
“够了,了十几年,我早受够了,投降了,我想回家~”
“只要能活命,我就投降~”
很快半数雷霆军士兵跪在地上丢下武器向昔日自己不屑一顾的流贼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你们都是大周中央精锐军,仅存的最后王牌硕果,如何能这样恬不知耻的投降逆贼!”卫怏是老泪纵横,望着自己这支百战精锐居然在流贼面前卑躬屈膝,真是心如刀割一般。
最后他拔出腰上的宝剑朝天大吼一声:“大周的列祖列宗,我卫怏愧对你们啊!”话毕,横剑与脖颈就要自刎而去
“军长!不可~”孟珙猛地上前抓住剑身,任凭剑锋将自己的手张切的鲜血直流,“军长你如何能轻生,你若死了,我们雷霆军才是真的完了!”
卫怏落寞的说道:“雷霆军已经完了,孟珙,你若还当自己是孟固的儿子,那就拿出些世家的骨气来,以死来捍卫世家尊严……”
孟珙闻言,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宝剑,劝道:“军长!死容易,但这么死了又有什么意义?你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听我一句劝,暂且投降流贼,静待援军反戈一击!”
卫怏闻言惨笑着说道:“孟珙,你真以为史宗杰有能力改变河源现在的局势么!”
孟珙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我说的不是史宗杰,而是昔日军长麾下的小卒,今日的前军都督,刘策!”
“他?”卫怏顿时一怔,疑惑的问道,“刘策,他真的会前来河源么?”
孟珙说道:“末将相信前军都督一定会扭转乾坤,军长,莫要意气用事,先降流贼保住性命,再伺机而动,等待最佳反击的时机……”
“唉~”卫怏叹了口气,望着四下溃散的雷霆军士卒大声说道,“全军听令,放下武器,这一仗,我们失败了!”
大周最后的王牌精锐,就这样卑躬屈膝跪在了昔日死敌的身前,接受着他们赐予的苟活机会,再也没有了身为精锐该有的骄傲和血勇,已经是名存实亡……
十大王牌,在这一日,全部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