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何继安向韩伟昌翘了个大拇指赞道。
“哪里哪里。”韩伟昌假意客套,接着又问道:“老何,我看你这身装束也不一般啊,是不是也换岗位了?”
何继安等的就是韩伟昌这句话,他扯了扯袖子,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作势要给韩伟昌倒水,实则却是把手腕子亮了出来。只见在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亮晶晶的手表,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你说我这块表啊?”何继安似乎是不经意地说,“浪琴,这么一点大,要4000多块钱。我说不买吧,我老婆非说我戴着好看,其实呢,我觉得和咱们国产的海鸥也没啥区别嘛。”
我说你的表了吗?
韩伟昌郁闷地在心里嘀咕着。刚才那会,他的确是被何继安手上的表给闪了一下,但他实实在在啥也没说啊,何继安何以就产生了幻听,而且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了?
不过,听何继安一介绍,韩伟昌倒是明白他的心思了。浪琴这个牌子,韩伟昌是听说过的,知道这种手表价格高得吓人,属于暴发户的宠物。何继安手上戴了一块浪琴表,自然是急于要向人炫耀的,韩伟昌没有给他炫耀的机会,他就自己创造出机会来。
有句话乍说的,锦衣夜行,莫如退而结网……,咦,好像哪不对?
这一刻,韩伟昌开始有些嫉妒何继安了。其实,他赚了点钱之后,也有几个朋友建议他去买块好表,戴手上显摆显摆。浪琴、欧米茄、劳力士之类的牌子,都是朋友推荐过的,不过他一打听价格,就彻底死心了,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去买这样的奢侈品。
可是,面前这位老友,却戴上了一块浪琴表,而且特地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这就不能不让韩伟昌觉得自己失败了。他其实已经是个有钱人了,买一块浪琴表也是买得起的,可这一刻,他能拿出存折来向对方证明这一点吗?
作为一个有钱人,一个临一机销售部的部长,他手上戴的还是一块原价50多块钱的国产表,这简直是太失败的事情了。
“老何,你这是……,你们厂这两年效益这么好吗?”韩伟昌讷讷地问道。
何继安不屑地说:“这和我们厂有个屁的关系!国营厂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呆在国营厂子里,想买块好表,等下辈子吧。”
我这辈子就买得起!
韩伟昌在心里呐喊道。但他没法拿出证据,所以也只能悻悻然地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从厂里出来下海了?”
何继安轻描淡写地说:“也算是下海吧。年前的时候,去了一家韩国企业。人家觉得我技术还可以,一去就给开了一个月1500的工资,还说如果业绩好,以后还能再涨。”
“原来如此!”
韩伟昌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老友是跳槽到外企去了,难怪衣着光鲜,还戴着名表。联想到此前何继安死乞白赖地要请他吃饭,没准也是存着显摆的心思,他们俩也不愧是难兄难弟,心思都想到一块去了。
“老何,你去的那家韩国企业,是干什么的?”韩伟昌问。
“和你们临一机是同行,也是主打磨床的。”何继安答道。
韩伟昌一怔,旋即脸色就有些难看了。闹了半天,眼前这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他到鹿坪,也是冲着鹿机那五台磨床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