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精武营没有捷径,也没有哪个将官敢徇私,对这一点,太子盯得很紧,而且还有严厉的规章制度进行约束。
进入精武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勤加操练,在每月月中进行的考核中,赛出佳绩,达到精武营的标准。
其他三营都盯着精武营,精武营本身的士兵就在校场边,亲自督促部下的轮射。
而在石台上,太子朱慈烺举着千里镜,亲自观看,他欣慰的看到,经过一年的残酷操练,又有开封大战和入塞之战的淬火,此时的精武营比起一年前刚刚成立之时,多出来的不止是杀气,更有一种从容。
随着尖锐的竹哨声,火光乍现,白烟弥漫,鸟铳声密集响起,两轮射击之后,弥漫的硝烟就阻挡住了第一线士兵们的视线,很多士兵已经看不到前方的景象了,但他们的前进后退却不受影响,击发,后撤,装弹,前进,再击发,就像是一台精密机器一样,连续不停的运转。
八十步之处,厚达一尺的标靶,被打的木屑横飞……
而当斑鸠铳出场时,第一个击发的士兵一枪更就将一百五十步之外的标靶轰成两段。
锣声响起。
太子当场奖励纹银一两。
中军官佟定方纵马奔驰到阵前,宣布太子殿下的奖赏时,在距离标靶不远处,一个供检验成绩的检校官休息的凉棚之下,京营参谋司照磨李纪泽正微笑的望着场中的轮射,不时微微点头,而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留着蒙古发型,但却穿着大明服饰的年轻人,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很是难看。
原来是林格尔部的那日松。
他被大明俘虏之后,大明不但对他以礼相待,而且还治好了他的病,关了三个月,他本人不但没有受苦,反而白白胖胖的肥了好几斤。
不过那日松的心情却一直都很是忐忑,上一次李纪泽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他的意思,那日松表面上毫无动摇,甚至说,我蒙古勇士都是草原上的雄鹰,怎可可能被一次小小的失败和你们的三言两语,就吓得有所胆怯,并改变立场呢?哼哼,要杀便杀,我那日松才不怕呢。
但其实上,那日松的心思还是有点松动了。
虽然是蒙古人,那日松却绝不是一个莽撞汉子,他清楚知道,李纪泽分析的很有道理,在去年入塞没有抢到钱物、大明又断绝边贸、坚守边城的情况下,他林格尔部今年的生计肯定会大受影响,盐巴和粮食都难以自给,如果建虏不支援,怕真是要死不少人。
他察哈尔蒙古原本是林丹汗的人,投降建虏时间不长,对建虏尚没有忠心的传统,只不过因为建虏给他们的利益足够大,所以他们才会跟着建虏干,
如果没有利益,反而还要遭受损失,相信不只是他林格尔部,其他蒙古部落也不会再跟着建虏。
关键是,大明能给他们多大的利益,又能保证他们多大的安全?
如果获取的利益足够大,又有足够的安全保证,他蒙古人背叛建虏毫无心理负担。
但就现在来看,大明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些钱粮物资,但安全大明却是保证不了的,整个蒙古草原都是忠于建虏的蒙古八旗的势力,任何人敢反抗,等待他们的必然就是灭族。
因此,那日松的心思虽然稍有动摇,但并没有背弃建虏,改投大明的意思,当然了,身为俘虏,那日松想着,是不是可以假装向明人低头,然后返回草原呢?如果可以,他也不介意说两句蒙骗的好听话,哄弄明人放他回草原。
所以那一次谈话之后,那日松一直期待李纪泽再来,但奇怪了,从那以后,李纪泽再没有出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那日松焦躁忐忑,心想难道是明人变卦了,不需要我了?
今日,李纪泽终于又出现,但却不跟他谈话,而是将他带到了城外大校场。最初,那日松不明白这是何意?但等到见到了明军京营的盛大军容之后,他就隐隐察觉到了明人的用意--明人这是想要吓唬我呀?哼哼哼,我正好看看,看明国京营究竟有多少能耐?
刚开始,那日松还假装不屑,明国步兵再多,军容再整齐,也经不起我蒙古勇士的冲击,但等到鸟铳响起,明军鸟铳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射击之后,他脸色就变了,他忽然明白,怪不得伊拜的正白旗蒙古勇士会全军覆没,也怪不得阿巴泰统领的建虏偏师会折戟潮白河,明军的火器比他印象中厉害多了---那日松是从青山口入塞的,没有参加过玉田之战,因此尚没有领教过明军火器的威力。
对于火器,那日松并非没有见过,在他的印象里,火器击发极慢,装弹填弹的空隙,蒙古勇士骑着蒙古马,最少可以冲锋两百步,只凭着少量的伤亡,就可以将数倍以上使用火器的明军杀一个溃不成军,但眼前见到的明军鸟铳的击发速度,却是大大超乎他的想象,在如此密集迅速,且不需要火绳的鸟铳的射击之下,再多的蒙古勇士怕也是冲不过去……明人的火器好像比过去厉害多了,他们是怎么造出来的?
鸟铳之后,李纪泽引着那日松来到了神机营。
+————章名字错误,应是第609章,心理威慑。忙中出错,起点不能改章节名,特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