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外的无心看着韦鲁斯的变化,却没有一丝的轻松神情。这多少有点让人不解,韦鲁斯明明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为何无心的神情还是那么凝重?
牢笼中的韦鲁斯脸色开始缓和,他不自觉地坐在地上,看着双手。这是一双充满了神圣能量的双手。
它们承载着村庄的希望;它们守卫着神圣的庙宇;它们是韦鲁斯力量的源泉。
看起来,一切都是充满爱与希望的,这就是艾欧尼亚的生存之道。艾欧尼亚永远都是那么宁静祥和,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影响着每一个人。
艾欧尼亚的历史是悠久而神秘的,外来人总会将它与失落的古国艾卡西亚比较,它们是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
不管大陆上的人如何议论艾欧尼亚,它始终如一,犹如净土般神圣不可侵犯。
我,韦鲁斯,就是这个祥和净土的一员,还是守护镇压恶魔神庙的守护者。这是多么荣幸的神圣职责呀!这是我的荣耀!
如果艾欧尼亚永远这样该多好?韦鲁斯惊愕地抬起头,神色茫然。刚才脑海里的是?
厮杀的画面,村庄人的惨叫声,倒在铁蹄下的一个个无辜的村民。他们是那么得柔弱无力,无法反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韦鲁斯站起身子,双手抱住脑袋,瞪大的眼睛看着地面,不住地颤抖与吐气。
“就是现在,韦鲁斯,你还在等什么?做出抉择吧!”无心呵斥的声音惊醒了韦鲁斯。
此时,韦鲁斯的额头已布满油晶晶的汗水,他擦拭了眼角周围的汗水,才勉强看清牢笼外的是无心。
不仅如此,韦鲁斯还看见无心手心的黑色脉络,这脉络一直延伸到无心的右胸口。韦鲁斯不禁想到,难道无心一直在用生命压制着他体内的恶魔?一想到这,韦鲁斯心底闪过了一丝愧疚之情。
可是诺克萨斯,我亲眼见证了一场肆虐的屠杀。我就站在崖边,无力地看着下方的村民一个个死在诺克萨斯人的手里。
他们可是手无寸铁的村民啊,他们什么也不懂。看着诺克萨斯的军队进村,他们竟然还出去迎接,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屠杀他们的啊!
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人要死去?而那些恶毒的诺克萨斯人却好好地活着?
而我呢?呵呵,我为了守护那座破庙,眼睁睁地看着生我养我的村庄被毁!
力量!我需要力量!如果神圣之力无法给我带来胜利,我就将我的灵魂染上恶魔的血影,以诺克萨斯人的鲜血祭奠艾欧尼亚死去的亡魂!
恶魔?哼,我的意志由我来掌控!什么恶魔,都将被我吞噬!
韦鲁斯清澈的眼睛再次浑浊起来,直至一片白色,他的眼圈周围露出了紫色的血线。沉重的呼吸令韦鲁斯喘不过气来,仇恨的火焰正在蚕食着他仅存的善念。
本来黑色的头发瞬间花白,上半身的衣物像是被灼烧了一样,以可见的速度焚毁。而他领口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线条分明的肌肉上身裸露在外。
他的手臂渐渐浮现了狰狞的恶魔纹路,弓弩在金色与血色中幻变着,像是在表露韦鲁斯内心的挣扎。最后,弓弩还是被血色染尽。他的下身开始被诡异的紫色藤蔓缠绕,活生生的一副恶魔模样。
牢笼外的无心脸色惨白,没想到韦鲁斯还是选择了成为恶魔。无心左手捂住心口,一股钻心的疼痛散布全身。
“本来,上次你只要安心修炼到半神,你就可以完全掌控这恶魔之力,你以为你现在掌控了,其实你并没有。”无心瘫坐在地上,嘴唇泛白。
“我也救不了你了!”话音刚落,无心便昏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无心身边。她将纤细的小手放在无心的心脏处,微弱的心跳声令她松了口气。
她低下头,来到牢笼边,怒吼道:“韦鲁斯,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已然彻底魔化的韦鲁斯却被这声音短暂惊醒,他看向牢笼外,艾瑞莉娅的身影落入他泛白的眸子。
“你知道吗?你走的是被所有人唾弃的恶魔之道!这条道路上,注定是不平的,你的一生将伴随着堆积的枯骨之山,鲜血熔铸的地毯!你要选择的真是这种孤独寂寞的路吗?”艾瑞莉娅倒在地上,无力地哭泣着。
韦鲁斯没有回话,他低着头,不敢看向外面的艾瑞莉娅。他的眼里浮现了艾瑞莉娅话语中的画面。
永恒寂寥的星空,无尽漫长的黑夜,血红色的镰月分外妖娆。他回头看不到任何人,看不到任何道路。他的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他的脚下是成山的骷髅尸海,偶尔有白骨骷髅伸出骇人的骨手抓住韦鲁斯的脚,想让他陪葬。
韦鲁斯瞪大眼睛,尸海里貌似还有无数的亡魂在尸海下哭喊着。我想回头,可是路呢?韦鲁斯朝前迈了一步,踏上了石板路。
“嗒”!整个世界回响着韦鲁斯刚才那一步的声音,他脚底下的亡魂和骷髅像是在演哑剧一样,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韦鲁斯就这样木然地走着,世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证明他的存在。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麻木的眼神看向身后。有人喊我?韦鲁斯疑惑地看着身后,他身后的石板路全消失了!
艾瑞莉娅的声音?韦鲁斯认真地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牢笼外,艾瑞莉娅看着陷入自我意识中的韦鲁斯疯狂地撞击牢不可破的牢笼,心如刀割。
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