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展现女儿家的娇羞呢,被子突然被萧弈掀开。
一套襦裙兜头罩下。
萧弈起身到西窗下,悄悄回头瞟一眼萧弈,他正在临帖。
她好奇:“二哥哥今天不去族学吗?”
对方没搭理她。
“端什么架子……”她小小声。
“读书。”
凶巴巴的训斥声传来,南宝衣抖了抖小身子,翻开书页大声诵读。
读了两刻钟,她又悄悄回眸。
圈椅上空空如也,萧弈肯定是背着她出去吃独食了。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窗前,委屈巴巴地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忽然瞅见窗台上摆着一盆牡丹。
牡丹长势极好,小小矮矮的一簇,竟然结了几十朵将开未开的花苞,同一朵花苞上有紫红和粉白两种颜色,十分奇特稀罕。
“府里何时多了这个品种的牡丹,真好看。”
她放下书,把花苞全摘下来,又寻出针线,认认真真地将花苞串起来。
她做了一条长长的花苞手串,美美地戴在腕上。
“嘘,娇娇!”
窗外突然传来轻呼。
南宝衣趴在窗台上望去,小堂姐做贼似的蹲在窗下,睁着圆啾啾的杏眼,“我听说你近日十分用功,因此过来瞧瞧。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糖糕哦!”
南宝衣感动,“珠珠,你来的太是时候啦。”
南宝珠看她吃糖糕,小声道:“昨天三叔那边出事了。”
“我爹怎么了?”
“咱们家不是和那些坏亲戚断绝往来了吗?听说他们怀恨在心,在南小茜一家的煽动下,纷纷去找南胭讨说法。啧,还把三叔他们租的院子砸得一塌糊涂呢!”
“真的?”
南宝衣双眼亮晶晶的。
“骗你做什么?我还听说哦,南胭出门买针线,被南小茜带着一群姑娘狠狠揍了一顿,如今鼻青脸肿地在家里躺着呢!娇娇,我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她活该!”
“那你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吗?”
南宝珠摇摇头。
她见南宝衣嘴角沾着糖糕碎屑,于是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娇娇,你吃得这么急,是不是饿坏啦?萧弈对你也太狠了!”
“唔……”
南宝衣看见,萧弈背着手出现在南宝珠身后。
她紧张地朝南宝珠眨了眨眼。
南宝珠收起帕子,滔滔不绝:“我记得你从前经常骂他,说他阴冷深沉,像是潜伏在角落里的毒蛇,而你就是抓蛇的猫,迟早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可是娇娇,你现在怎么那么听他的话呀?诶,你老是眨眼睛干什么,可是眼睛进了沙子?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南宝衣快哭了!
南宝珠终于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回头,顿时耳朵都吓的竖了起来!
她心虚地咳嗽两声:“那什么,娇娇啊,你好好读书哦,要听二哥的话呀!我我我,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始作俑者一溜烟跑远。
南宝衣不敢去看萧弈的脸色,急忙抱起论语,扯着嗓子念诵。
萧弈翻窗而入。
他站在小姑娘背后,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罩住。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毒蛇?猫?”
“二哥哥,我错啦!”南宝衣眼里满含泪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计较啦!我已经背完十分之一篇论语,您要不要检查检查……”
她恭敬地呈上书本。
小姑娘态度恭敬谄媚,萧弈颇为受用。
他接过书,随意抽查了几则,小姑娘背诵如流,一个字儿也没错。
他不禁挑了挑眉。
脑子明明挺好使的,背东西也快,怎么平日里表现得跟个蠢货似的……
他把书还给南宝衣。
正欲奖励她休息半刻钟,他忽然看见窗台上那盆牡丹。
整盆都被撸秃了,小姑娘手腕上倒是多出了精致的花苞镯子……
南宝衣察觉到他的眼神,于是得意地抬起手腕,“二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苞手钏,戴在腕上不仅漂亮鲜嫩,还很香呢!你闻闻,可香可香啦!”
萧弈心口滴血。
他的花,他的洛阳锦!
他花高价从银李园运来的洛阳锦!
偏偏这小姑娘不懂事,还一个劲儿地叫他闻闻香不香,上万两银子的花儿能不香吗?!
还没来得及开呢,可怜就这么被她撸秃噜了!
“二哥哥,你怎么啦?”南宝衣不解,“你觉得我的牡丹手钏不好看吗?”
上万两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戴手腕上怎么可能不好看?
萧弈深呼吸,几近咬牙切齿:“继续读书。今天背不完论语,不准吃饭。”
南宝衣惊讶地看着他离开。
明明哄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啦?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怎么觉得这位权臣大人才是真正的喜怒无常……
摊上这么个哥哥,糟心哦!
靠着小堂姐送的糖糕吊命,南宝衣艰难地捱过了一个上午。
她几乎是拼了命地背书,时而靠在窗边,时而盘膝坐在书案上,时而蹲在墙角,小嘴之乎者也念念有词。
实在饥肠辘辘熬不住了,她喝光了紫砂壶里的茶水,又忍不住嚼了几片茶叶充饥。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正紧张地背着书,书房外突然响起推推搡搡的嘈杂声。
南宝衣透窗望去。
两名小厮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居然是南胭,瞧着鼻青脸肿怪可怜的。
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