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之余,苏仆延还是没能赶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族被送进了安市。
“该死的汉贼!”
苏仆延厉声吼道:“传令,大军就地休整,明日一早,发起进攻,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遵命!”
接近五千乌桓大军就地休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又累又渴还饿,但是受限于局势,只能嚼着干瘪军粮充饥。
皎月升起,大地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中,四野清晰可见,苏仆延还是不放心,害怕汉军会深夜偷袭,接连派了三支游骑,游戈在露宿的四周。
半夜时分,一支骑兵从安市县城奔出,嘀嗒嘀嗒的马蹄声瞬间炸裂了整个旷野。
“不好!有敌人夜袭!”
“吹号!”
霎时,乌桓阵营中,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苏仆延从睡梦中惊醒,立马翻身上马,环视激流奔来的敌人。
“列阵!”
“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中军出击!”
苏仆延当机立断的吼道。
接着皎洁的月光,苏仆延能清晰可见这支汉人骑兵,人数不多,顶多五百骑,那窜动的马头,杂乱无章,一看就知,不善于骑兵之术。
而自己这里可是有五千骑兵,十倍于敌,围歼这支汉人骑兵,那还不是得心应手。
随着苏仆延的号令传开,五千乌桓骑兵全部动了起来,左右两翼各有一千骑兵围了过去,中军还有一千骑兵,已经举起弩箭,只待敌人进入射程。
“该死的汉贼,快点来送死吧!”
苏仆延骑在马背上,恶狠狠的道。
汉人骑兵队伍最前面,管亥一身戎装,临危不乱,看着前方乌桓人的包围圈,郑声道:“弟兄们,敌人正面已有防备,从东面杀进去!”
“喝!”
“驾!”
管亥话毕,立马调转马头,向着东面而去,身后的五百骑兵也纷纷紧随其后。
这……
眼看两支骑兵就要狠狠的撞在一起,可令苏仆延万万没想到,这支汉人骑兵竟改变了方向。
可恶!
“传令,再派一支骑兵,从东面迎上去!”
“诺!”
令旗一展,后阵严阵以待的一支乌桓骑兵,立马策马而出,向着东面斜插而去。
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寂静的月夜下,顿时变了模样,如同山洪奔腾。
“统领,乌桓贼子从东面扑上来了!”
管亥极目远眺,果真看见一支乌桓骑兵从东面而来,这一旦堵住前进的道路,侧面的乌桓骑兵再追过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呀!
“咦!”
管亥叹了一下,又高声吼道:“弟兄们,看来今晚不适宜夜袭,绕道安市北门,撤回县城。”
“走!”
战场之上,顿时情景突变,管亥折腾来折腾去,又打马急走,逃了!
“贼娘养的!”
看着逃遁远去的汉人骑兵,苏仆延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句。
一连追了数里路,乌桓人才无功而还,个个无精打采的,垂头丧气的。
不战而退?
汉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绝不会只是为了骚扰休整!
苏仆延无从分辨,当下吩咐手下亲信武将,轮番守夜,严防死守。
半个时辰后,乌桓阵中终于安定了下来,除了守夜的骑兵之外,其他乌桓将士又都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杀呀!”
可谁知道,一阵霹雳声起,从西面传来阵阵喊杀声,声如奔雷,滚滚而来。
乌桓将士们哪里还敢睡觉,连忙起身,翻身上马,准备迎敌。
当值的千夫长也领着部卒迎了上去,可是两军相距还有两百米的时候,这支汉人骑兵又撤退了。
“该死的!”
千夫长臭骂了一句,又退守到营地。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南边传来阵阵喊杀声,还伴随着无数晃动的火把,看样式,好像有上千人。
这又把所有乌桓人给惊醒了。
如此周而复始,一夜折腾下来,乌桓人哪里能睡下去休息,每个乌桓将士都两个眼皮互相打架,困得不行。
所幸天色转变,马上就要天亮了,等到了白天,定要这支汉人骑兵好看。
苏仆延眨巴眨巴自己迷糊的眼睛,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铺着的羊皮垫子上,呼呼睡着了。
可就在乌桓将士将精力放在城外那支汉人骑兵的时候,安市县城悄然打开,正值黎明时分,悬挂在天空的皓月退却了光芒,变得黯淡无光,四野突然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黑影晃动。
一辆又一辆的战车从安市县城驶了出来,每一匹战马都被套上了嘴套,所以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嘶鸣。
当一百辆战车全部驶出县城,这时,天才慢慢放亮,肉眼只能看见五十米范围。
“嘀嗒……嘀嗒……”
悄然之间,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看着四下空无一人的旷野,轮值的乌桓千夫长伸着懒腰道:“这群该死的汉贼,又来装腔作势,烦死了!”
“小四,你带一百弟兄去看看虚实!”
“啊……”
一名百夫长打着哈声,懒洋洋的拱手领命,带着手下骑兵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策马迎了上去。
走了不足两百米,只见前方一大片黑色幕布袭来,若隐若现。
“见鬼!”
百夫长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再定眼细看,吓得差点shī_jìn。
那黑色幕布竟是无数战车组成的,此时正像一道海潮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