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做的仅仅只有维持这个防护圈罢了。
而这如果是在仍旧有一百多人或者是出时的四百人大军的话,会变得无比轻松。
但事与愿违。
就像前面所说的一样,即便是贤者,面对捉摸不定的未来也只能做出在当下看起来是正确的选择。由于他历经过的许多事物带来的充沛智慧,这个选择或许在今后的很长时间内也被证明是正确的,可当半个世纪过去了,一个世纪过去以后呢?
没人能预见未来的一切,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是时时在运动着的,事与事之间的关联不会像是简单的两个点之间一条直线那么简单,而是像投入到水池当中的涟漪溅射开来影响着整一个池子当中所有存在的事物。
分兵,减少人数,被魔女的能力所影响操控导致敌人大量增加这一方面的风险免去了。从这一点上看是正确的选择,但人数变得如此稀少面对数百头食尸鬼,他们却又要面临容错率方面的问题。
这便是他们所面临的哪怕是亨利也无法解决的窘境。
魔女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影响创造出这种扭曲亡灵指使它们进行进攻的能力,也不是能够影响到天气的庞大魔力,甚至都不是她对人类心灵进行操控进行侵蚀的诡异黑魔法。
而是未知。
正如米拉与菲利波在数分钟前的交锋一般,存在于一个体系当中有规有矩的东西,尽管有许多都是前人总结下来的出色成果也可以挥出很高的效用,但在同样熟知此物的人手中,它就变得有迹可循。
成为了一种可以用来“预读”的条件。
对方会做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怎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只要对此知根知底,那么就能明白对手想做一些什么。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感受到的细微力道,你能够明白对手想做什么,想运用出哪一个“招式”,从而明白自己应当采取怎样的应对。
可魔女不是这样的对手。
她是混沌,混乱。
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生存这个最简单最基本的目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简单,反而拥有难以预测的随机性,令即便是贵为红十三的艾莉卡还有亨利这个贤者都感觉到十分棘手。
正如一个抡着一把大剑胡乱挥舞的人一样,你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次攻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袭来,因为他不遵循任何的套路和剑术,他也不懂那些。
一般系统性学习的剑术家自然不会输给这种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样乱挥舞的家伙根本无法命中自己而且很快地就会消耗完体力,他们只需以逸待劳最后用最省力的方法就可以解决。
可是。
假若——假若给这个人加上无穷无尽的体力,并且搭配上一把只需要命中就必然可以把你杀死的大剑呢?
那会是任何剑客的噩梦。
以纯粹强大的力量毫无章法的攻击,破除你一切关于荣誉、关于技术、关于思考关于计谋的想法。
让你在震惊和呆滞之中,迅落败。
魔女,就是这样的对手。
力量强大到无以复加,可是却目的单纯甚至混乱,从而无法以理智以常识来判断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也就无法预防。
“呼——”“咚——”被亨利击晕的史蒂夫被丢到了米拉还有奥尔诺的身边,除了跑到远方不知去向的小独角兽以外,己方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抓了回来。但防卫圈的直径也缩小到了仅剩9米左右。
更小的防卫空间诚然令贤者与艾莉卡的截击更为方便,但是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这样的程度,也意味着他们所剩的时间和存活的机会都大大下降了。
无数次的挥剑,捅击;持续不停地奔跑,疾驰。
尽管这两个站在人类单兵格斗技艺顶峰的人仿佛体力无穷无尽一般,仍旧未显出任何疲态。
他们落于下风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到底在准备一些什么,还有多久?!”心急之下,米拉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但默念着咒语的奥尔诺没有这个时间去为她解答,洛安少女咬了咬牙紧皱着眉头,她左右踱着步最后还是把手探向了自己插在地上的剑——但却和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
“啊,这是你的。”反应过来的年青人从另一侧抓起了他自己的那把剑,然后望着无穷无尽一般的食尸鬼打了个寒颤。
“头好痛,感觉被谁用锤子打了一下。”菲利波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这样说着,而其它几人也终于好像是回过了神。
“......我有很多想问的,但似乎,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啊。”阿道佛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望着自己沾满泥土和划痕的胸甲挑了挑眉毛。
“妈呀,感觉像做了场冷汗淋漓的噩梦。”史蒂夫拍了拍自己的脸。
“火球。”而恢复清醒的卡米洛张口吐出的第一个词,是魔法咒语。
“还有二十分钟。”
“就怎样?”
“总之再撑二十分钟是吧?”
“嗯,乐观点想——”
“如果我们撑不住,至少这会是最后一次我们有这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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