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中脸部,丢掉了一只眼睛;被砍断了手,被砍断了脚。这些战场上非常常见的ròu_tǐ创伤,令佣兵们即便是幸存下来也会失去自己的价值,无法再从事这一赖以为生的行业。
米拉整理着自己的装备,然后看着由于一日奔波和激动而十分疲惫,直到这会儿还在睡懒觉的玛格丽特,不无感慨。
如同白发少女自身这样的已经算得上是混得比较好的佣兵了,但即便是她和亨利也仍旧不能肆意花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被分配到的时候明知道麻烦但仍旧会接取这个任务的原因——它的报酬更高,并且危险性比起其他需要明确战斗的相对低上一些——或者正确一点描述:这个任务的危险因素是可以被规避的。
佣兵和冒险者这种职业远远不是书上描述的那么光彩又富有激情的,事实上许多身体健全的佣兵都会攒钱,像是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领航员一样,在拥有足够的资金以后就转行自己开设一间小店再从事其他的行业兼职。
“抽身离去,趁你还能。”这句话语是流行在佣兵业界内部那些老前辈的循循善诱,而已经成为了佣兵不短时日的女孩自身对其也是深有体会。虽然她现在是坚定意志要循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但这是在明白了所处环境有多艰苦以后仍旧下定了决心的坚持。相较之下,出身贵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玛格丽特,却由于向往着小说中主人翁的那种冒险,就想要出来闯荡体会一番。
要说米拉心中没有一丝不平衡,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含着金钥匙出生,却对于自己拥有的美好不自知。只因向往那种浪漫的冒险,就想要实际来上一场。但她的思维模式仍旧停留于贵族那种“用钱和权力什么都能买来”的高高在上,所以所谓的冒险实际上也只是花钱雇佣了保镖护卫的“郊游”。
这种小儿科的理由,天真的想法,只因为有钱所以就可以随意实现。
“唉......”白发少女的一声长叹之中,拥有的复杂情感千言万语难以形容。
“早上好......”兴许是动静惊醒了她,睡眼惺忪的玛格丽特总算是爬了起来。她一头卷发乱糟糟的,平日在府上总有女仆一早就会帮她打理,此刻到了外头就只能随意披散。
贵族小姐显然并不像她看起来睡得那样香,毕竟只是郊外廉价旅店的硬板床,在木板上面简单地铺了一层麻布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相比起她家中做工精美的柔软大床,这简直令人浑身酸痛。
再加上即便铺着一层薄布作为隔离仍旧不断袭来的过往旅客的酸臭体味,她这一夜休息过后,一时间反倒是觉得更加地疲乏。
“汝....你、你精神真好呢。”来时的路上多少也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措辞的不妥,玛格丽特有意地改为用通俗拉曼语说话,但她认知当中的所谓通俗拉曼语也是来自于冒险小说,实际上和书中描述的装束一样也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所以显得有些讽刺的事实是,分明是异乡人,刚刚踏入东海岸领土不过十日的我们的洛安少女,反倒成为了这位土生土长的拉曼贵族小姐的拉曼语导师和对话练习人。
这真是一场各种意义上都独一无二的旅途——米拉在心中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到。
“习惯了就好。”尽管对于对方天真的想法有些意见,但知晓这只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不食人间烟火的环境所致,加之以对方并不傲慢的性情,米拉对于这位同龄委托人并无多少抵触的情绪。
不过她本性就是如此,兴许是与贤者日夜相伴耳闻目染沾染了他的那种平静淡定的气息吧。即便是面对一个咄咄逼人的家伙,女孩也不会逞口舌之利立马呛回去,而是选择以冷静和理智回应。非要说的话,她对于玛格丽特,还是无奈的想法多上几分。
“呜~~嗯~~”黑色卷发的贵族小姐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窗口处的阳光借由玻璃反射使得整个房间内部都亮堂堂的。她习惯性地伸直了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有女仆为她更衣的宅邸当中。在左右观望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之后,玛格丽特的瞩目点落在了手脚麻利地整理着物资的米拉身上。
白发少女正在安排自己随身的行囊,昨天赶着出发预先买好了这些东西但都只是胡乱地堆成一团。亨利在这种地方上面表现得相当随意,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贤者也是一身如同乞丐一般的装束。因而队伍当中负责把物品根据使用频率和体积排列收入包裹当中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由米拉负责。
玛格丽特盯了她好一会儿,敏锐的洛安少女自然注意到了她,但就在她以为这位贵族大小姐是想要她帮忙穿衣服时,玛格丽特再度显得兴致勃勃——但同时却又笨手笨脚——地开始模仿米拉的动作,自己整理衣着以及装备和武器。
“......”这一细节让米拉对她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观。
即便是天真的大小姐又有何妨,至少她是个善良又勤奋的好孩子。
“不是这样穿的,还有,你在吃早饭之前就把皮甲穿上的话,等下会太热的,等上了路再穿。”看着她笨拙的行动,米拉总算是忍不住开了口。
而在她们的门扉之外,听着里头交谈的声音,正抬起手准备敲门的亨利耸了耸肩,当先独自一人走到了楼下。
在这之后两名少女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