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华来到姒昊跟前,他留意半年不见,这位老友个头更高。以往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现下有超过的趋势。他笑着大力搂抱姒昊,说道:“许久不见。”姒昊被他抱住,拍了下挚友肩膀,两人放开,相视而笑。
一度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再次见到对方,双方心里都感到欣慰。
拥抱后,吉华让开,将身后的虞苏展示给老友。这种感觉,颇独特,就像无言邀功: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姒昊凝视虞苏,虞苏也在注视他,两人哪怕不语,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深挚的情感。姒昊朝虞苏伸出手,温柔唤他:“小苏。”
他当着虞戍北的面,一点不遮掩。被他们遗忘的虞戍北,可是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应该很惊讶的虞戍北,此时很淡定。他的惊讶不是因为姒昊和虞苏的情感,他早清楚,而是惊讶吉华和姒昊有着深厚友情。
虞戍北是个聪明的人,任方就算人才凋零,怎么着也有几个能出使的人。任君派出吉华,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私情,想来任君对这位外甥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这种恍然,虞戍北多少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不过想想,对方不老实,自己这方也没厚道过。
虞苏抬头看了虞戍北一眼,才去执姒昊的手,两人一起朝木屋走去。虞苏眼中的情感,在虞戍北看来,有点复杂,不知是感激,抑或是其它的表示。小苏这孩子一向温柔啊,不过把他们给拆分,把他情人关在宫城里,他大抵对我还是有点恨意吧。
几片梨花掉落,一朵秃秃的花蕊挂在虞戍北的身上,虞戍北抬手扫去。前方,姒昊已经带着虞苏进入木屋,吉华跟在身旁。虞戍北独留在梨树下,心情有些沉重,他想不如去找月眉,唯有美人能疗心。自己的所为,到时将为父亲责怪,恐怕,妹妹那边也要怨他呢。哎,看得透彻的人,就是这般孤独。
这间位于庭院一角的木屋,虞苏之前来过,姒昊因此常在这里徘徊。
被软禁的生活,衣食无忧,可孤零一人,失去自由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姒昊看来过得不错,他神貌依旧,未见分毫的颓废和不忿。
他握住虞苏的手,他的手掌总是很暖和,他有力的一握,虞苏心里便感到了一份力量。他了解姒昊,他们是最亲近之人,他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无论面临何种逼迫,姒昊都不会去同意联姻,他们之间有婚誓,他们喝过双连壶的酒。
走到木屋,虞苏抽出自己的手,退到一旁去,他将姒昊交给吉华。姒昊之前见是吉华和虞苏一起来,就已知道他们两人私下应该见过面了。挚友和挚爱,他们相处得不错,为自己而前来。
“华,昨夜你和虞君都谈了些什么?”姒昊的身旁陪伴虞苏,他伸手示意吉华在对面坐下。
“谈得不少,不过很多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吉华落座,朝友人腰间的蓝色发带投去一眼,目光收回,他仔细讲述起来他和虞君的会谈。姒昊和虞苏静静地听,两人都很平静。吉华谈到会让虞苏难过的部分,姒昊不忘去摸虞苏的手,他在意他的心情。
“现下,就看你怎么想了。”吉华用这句话,结束他的讲述。
虞苏起身,走出木屋,将吉华和姒昊留在屋内。他的这个举动,引来吉华感激的眼神。姒昊之事,不只是和虞苏有关,还和任方有关。虞苏避开,大概是为了让他们自由交谈,并且顺便在木屋外把个风。
吉华想多了,虞苏就是把个风。虞苏对于姒昊的心意,相当清楚。
“联姻毫无必要,此事能推掉。现今唯一困扰,是如何离开。”联姻何止毫无必要,更是无法接受。姒昊拒绝过虞君的联姻意图,虞君还以为此事能经由任君达成,显然是想多了。
“用赎。”吉华出使虞地前,就有过这个念头。赎人是最直接可行的方法,至于要用多少宝物去赎,怎么赎还需商议。
姒昊身为帝子,被晋夷追捕,他不经通报,藏匿在虞地,这事确实理亏。虞君发现他身份,将他软禁,则属虞君不厚道。任虞两国交好多年,为生存必须结盟,不能因姒昊的事撕破脸。赎人,是给虞君一个台阶下,而且给予补偿。
“不可。”姒昊立即反对,他反对有他的考虑,他说:“用美玉良马赎我,那我岂不是跟美玉良马一样珍贵?”吉华把头一偏,仿佛在表示:老弟,你在我们心中就是那么珍贵。
姒昊这句话,吉华自然听得懂。即然姒昊对任方如此重要,那么他的用途可不小,我虞方凭什么不留着自己用?就是我虞方看在几十年老交情份上,把人放了,怎么着也该多给些好处啊。
“不能用赎,这还真难倒我。阿昊,要是我父出使,或许可以说服虞君放人。”吉华颇感慨,任方在西北打仗,他父亲去晋阳谷带兵。吉秉是任方重臣,虞君敬重他。
“华,你觉得戍北公子怎样?”姒昊突然问起虞戍北来。
“他对联姻之事很淡漠,我听闻他们兄妹俩感情很好。”吉华瞟了姒昊一眼,虽然是他挚友,可他知他非良婿,也就一个帝子身份。抛弃帝子身份,无权无势,跟他过日子得提心吊胆,虞君女不如嫁个方国嗣子。
“他远比虞君清醒,对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