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潭镇,作为安庆城北上的必经要镇,南来北往的商旅大多都会在进安庆城之前,在练潭镇歇歇脚,因此往日也算得上比较热闹,只是随着大战开启,练潭镇的百姓大多逃的逃,走的走,一座偌大的镇子就这么变成了空镇。
只是随着守备二师的到来,这座镇子便开始有了生气,还有一些没走的百姓将家门仅仅闭住,只有一些幼童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走来走去的复汉军士兵,感到疑惑不解。
宇治景将镇里的一处大宅院当成了自己的指挥部,直接将一张精细的舆图铺开,上面还画着这些圈圈和线条,代表着各军的动向。
现如今的岳凌峰神色内敛,得了教训的他,也明白做好当下事情的关键,不再好高骛远,只是将自己的本职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再也没有之前的浮躁了。
“周边的地形还需要仔细查看,咱们这个地方可是特殊的紧,若是一个不留神,让清军穿了过去,咱们的罪过就大了。”
宇治景用炭笔在舆图上画了几个圈,望着岳凌峰笑道:“岳将军,这几片地方可不能小看,咱们得在这些位置上布上暗哨,这样清军有什么动静,就瞒不过咱们的眼睛了。”
岳凌峰趴在舆图上仔细研究了片刻,随后皱起了眉头,“这几个地方确实是要紧处,可是也不能只在这些地方布上暗哨,实在是不保险,我看这个范围还要再扩大几分。”
“如此也好,辛苦岳将军了。”宇治景脸上带着笑意,眼见得自己的这个搭档,如今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他心里也就放心多了,有了这么一位老将的辅佐,对于宇治景而言,也是一个很有利的补充。
只是等到岳凌峰离去后,宇治景望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时,微微叹气,他想起了自己跟宁渝在船上当时的一番深谈,这一仗对于守备二师来说,几乎在那时起便奠定了今天的计划。
复汉军和清军的斗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刀对刀枪对枪,也体现在战场下的暗中琢磨,清军给复汉军下的饵,自然就是安庆城,岳钟琪想着以安庆城来消磨复汉军的士气,以此给康熙大军制造机会。
可是宁渝的想法却几乎跟岳钟琪是一样的,那就是以守备二师而饵,在练潭镇给清军下药,主力大军则是等着康熙上钩,期待着一锤定音的结果。
只是岳钟琪有一点没想明白,那就是在目前至少复汉军是占据主动位置的,因此宁渝对于安庆的重视程度并没有那么高,他手中的枪也一直瞄着康熙,安庆城不管怎么蹦跶,也都影响不了大局。
双方看着眼前的棋局,几乎都是雾里看花一样,此时最艰难的问题就在于谁更有这个耐心去等,康熙和宁渝如同两只饿狼一般,都小心翼翼地围住对方转悠,却不敢上来狠狠咬上一口,因为藏在草丛里的陷阱实在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守备二师扮演了一个牺牲的角色,注定要承受最大的攻防压力,也会牺牲更多的人,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宁渝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宇治景心里同样明白。
老天爷,这一仗赶紧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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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局势,让人看不透啊.....”
康熙摊开手中的折子,感觉心里有些着急烦闷,这个宁渝就像一个狡猾的狐狸一般,时不时地虚晃一枪,让人看不懂内心的真实想法。
岳钟琪以安庆为饵,不可谓不精妙,若是那等心急的人,恐怕已经开始大举攻城了,可是宁渝就是不遂人意,顿兵城下,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似乎根本没有把在桐城虎视眈眈的清军当成一回事。
就好比双方下棋,正下到关键的当口,眼瞅着就能斩掉对方的大龙,可是对面却把棋盘给掀翻了,这让康熙内心都有些顺不过气来。
决战安庆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如果继续这么拖下去,康熙也不敢断定自己会不会提前倒下。若真是到了那一刻,这大军还有何人能相托?到时候对复汉军的讨伐还能继续下去吗?
康熙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把握住了脉络,只是眼前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穿,以当下的情形来看,复汉军下一步棋还能怎么走?
纷乱的局势在康熙脑海里搅成了一团乱麻,似乎之前有这种感受的时候,还是在三藩之战。那个时候的康熙,年轻而气盛,临乱局而不危,颇有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气魄。
眼下的康熙,似乎还想着拥有这样的气魄,可是再也回不去当年了,那个时候的三藩也就是打到了长沙,可是就是长沙和岳阳,就成了对方的死地,而眼下的宁渝,却手握整个湖广和江西,若是再堵不住复汉军东进,江南便也没了。
只是有时候康熙心里也是颇为庆幸,那就是提前揭穿了宁家的真实面目,若是等到自己仙去,这后继之君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是否还拦得住呢?
康熙不敢想,他此时心里只觉得,若是宁渝仅仅荼毒了湘鄂赣三省也就罢了,只要能够抵住就好,到时候还是有办法收拾他的,若真的完全抵不住,那到时候丢的可就不是几省了......
“启禀皇上,雍亲王和抚远大将军都发来了密折.....”
张廷玉嗓音低沉,却是将康熙从浮想联翩中打醒过来,便接过了两封密折,却是先打开了雍亲王的那一封,刚刚看了几眼,眼中便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