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在街头巷尾遇见过的那些相士神棍,这位卦者神态上无疑多了一份儒雅淡定,如果不是他面前的卦摊,你甚至很难把他与卜卦算命这类职业联系在一起。三十岁左右年纪,简单干净的衣着,更像一位谦谦学者。
江玉轻声问:“不是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可是如果不可泄漏,你又能帮我些什幺呢?”
“天机不可泄漏,却可以讲些玄机供小姐参详。请伸出手来,我先看一看,能不能讲出一点小姐想知道的东西。”江玉伸手过去,“如果看得真准,我不会少拿卦金给你。”卦者不置可否,接过江玉的指掌双眼迷离地端详。
“掌中生黄,家有死亡;掌中生青,定有忧惊……”卦者喃喃地低语,以致江玉很难听清楚什幺。他忽然摇摇头,对江玉说:“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其它事要办。”他开始收拾面前的卦摊,看也不肯再看江玉一眼。
江玉冷冷地说:“装神弄鬼。”卦者叹了口气,“小姐福浅命薄,年纪轻轻亲人尽丧,不是我装神弄鬼,而是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江玉震惊了一下,直直地望着卦者的眼睛,“什幺叫亲人尽丧?你给我说清楚。”心中升起一丝怒气,有种上去狠狠抽他耳光的冲动。
卦者低头不语,收起卦摊准备离开。江玉追上去,“如果你不说清楚,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能把你抓起来?”卦者笑了笑,眼睛里有神奇的光亮,“也许,我看错了,难道小姐身边还有亲人?我断定小姐已经父母双亡,就算有其他亲人在世此刻也远在天涯。也许,这不过是我这个江湖神棍信口雌黄骇人听闻之语,请小姐饶我一次,不要太过计较。”江玉呆住了,“先生不要走,请你……说得详细一点。”卦者说:“已经发生的事,说说也没什幺妨碍,没有发生的事,就是所谓的天机了。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江玉慌乱着从皮夹里取出钞票,“先生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卦者淡淡摇头,“我从不收没有来路的卦金,你去求医,医生开不出治病方子,也是没脸收钱的。我看小姐本身并不信宿命,而命相这东西只有你不信,才能改变所谓的定论。如果,我令到小姐去相信这种缥缈虚无的东西,那是我的罪过。”江玉说:“我信你,希望先生帮我开解一下。”卦者说:“你将心付与掌心,才有这些纵横交错的线,然后织就这一生的宿命。我看小姐掌心透出淡淡的青色,完全是自身的惊忧,别人帮不了的。”江玉端起双手去看,却看不出特殊的异样,只是密密一层汗水渗出,令到全身冰冷。
“先生……”口中苦苦地哀求,追着卦者的脚步前行。
卦者说:“小姐,你问我是没用的,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劝小姐好好的把握。”他加快了脚步,把江玉丢在了身后。
很久江玉定下神来,求人不如求己,从来都是这样。将心付与掌心,才掌握自身的宿命,卦者口中的玄机,大概就是如此吧。她快步追上去,坚决地请求,“先生,请你一定帮我一次,我会很感谢先生的。”卦者迟疑了脚步,微微面露犹豫,仔细审视了江玉很久。江玉虔诚地祈求,“先生……”卦者说:“小姐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领我去家里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江玉连声说:“方便的,麻烦先生辛苦一趟。”把卦者领回家中,江玉忙着拿出饮料水果殷勤招待,卦者淡然拒绝,取出罗盘围着客厅卧室逐一测看,面色凝重而肃穆,害得江玉一颗心跳上跳下,亦步亦趋紧随其后,隐约摸不着方向。
终于,卦者停了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捏起手指,指型诡异变换,嘴唇微微动着,念出无声的秘语。一阵煎熬般的等待过去,又是一阵新的煎熬,江玉面容惨淡,浑身渐至颤抖。
卦者说:“小姐再伸手给我看看。”江玉伸手过去,卦者捧着看了半天,轻轻嗯了一声。江玉不敢说话,紧张地注视着卦者的眼睛。卦者眼睛里高深莫测,似乎都是玄机。很久,卦者放开江玉的手,“我有话直说,请小姐不要生气。”江玉说:“先生尽管讲,我绝不会生气。”
“妻子红杏出墙,那是男人的大忌,你明明深爱自己的丈夫,掌心却又有红杏出墙的疑迹暗生……”卦者轻轻摇头,轻轻叹气,“唉!”江玉呼吸变得艰难,脸色飞起一片潮红,“先生,我……”卦者怪异地微笑,“那也不能怪你,你丈夫是否有个前妻?”江玉说:“是,去年刚刚去世。”卦者说:“嗯,前妻去世不满周年,他就匆忙另娶新人,那是你丈夫的不对了。我不说是你丈夫的前妻阴魂不散,最少在他心里还是有过重的压力。你们婚后夫妻房事方面,他是否会有力不从心?”有种被人剥光般的尴尬,江玉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是。”卦者微微点头:“从一进来这幢房子,我就感觉到满屋都郁结着阴柔之气,有一点疑惑不知道对不对,那就是,你丈夫的前妻,骨灰至今没有入土……鬼神之说一直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我也不敢下什幺定语。你对这件事知不知情?”浑身阴冷地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