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史蒂夫的,这个家伙是我大学三年的室友,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天的时候我挂了他两次电话,他又给我的手机发了至少一打有声短讯留言,这也让我耿耿于怀,更加难以忘记。此外,我给他打电话还有个隐藏的动机。
电话响了几声就转到了应答机。我感觉就像心里沉重的巨石被搬开了,一下子放松了好多,最起码不必面对他了。“史蒂夫,我是阿历克斯。对不起……”
“阿历克斯,我在,别挂电话,我在这儿。让我把这个该死的机器关了,别挂电话!”我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沙沙声,随后我们的声音的回声消失。“天啊,阿历克斯,我被你害惨了。”
“对不起。那个伤害对我来说难以承受,我只是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安慰的话了。”
“我理解。”
他肯定会理解的。当我们在大学的最后一年,他的父亲去世了,他也是难以承受。他开始酗酒,旷课,沉迷酒色,可以说只要是有rǔ_fáng的女人他都不会放弃追逐。我尽力照顾他,帮他收集他的作业和课题,甚至和他的所有教授谈话求情。他慢慢地振作起来,终于接受了现实。
五年之后,也就是他从法学院毕业之后不足一年的时间,他的妈妈又离他而去。我飞过去花了一个星期陪伴安慰他。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是非常难过的——他是家里的独子,只有几个亲戚,而且没有一个和他亲近。虽然他终于从更大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但是代价是他的女朋友——他再也没有什幺可以失去的了。我们就像兄弟般亲近,或许更加亲近吧。我们至今仍然是这样。
所以史蒂夫理解我发生的一切。
我对他敞开一切,谈及我的痛苦,述说我的悲伤,有关我的女儿们的一切,我们在电话上交谈了好久好久。当我在发泄的时候,我听到他在送他的妻子上床睡觉。我太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倾听让我痛不欲生的一切,发泄我的痛苦和悲伤。
“我能够做什幺?任何事情都行,你知道的。需要我飞过去吗?”
虽然我很想他来看我,我们差不多一年没见了,但是,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而且还是圣诞节。“不需要。和你的家人呆在一起吧。我现在好多了,如果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是当然的。”
“我也应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
“抱歉,你的父母去世的时候我没有能够为你做得。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且不能完全理解你当时经历的一切。”
“你他妈闭嘴。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老兄。你一直都是这样,尤其是别的人都无影无踪的时候。我决不会忘记的。好了,别再说了。没有必要再为这个犯傻。”
我忍不住轻声地笑了起来。“好吧。顺便说一下,另外有一件事情你或许可以帮我办一下。”
“任何事情都行。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这就是朋友的真谛!
我前门上擂鼓似的敲门声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在夜晚十点钟可能有点让人惊讶,不过敲门声却没有让我惊讶。
我走向前门,透过旁边的玻璃向外看。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我完全能够猜出来她是谁。
我打开门。“莫里森夫人?”
她瞪着我点点头。
“请进。你要一杯茶还是咖啡?”我转身走进房子,就这样让门敞开着。我走进厨房,给我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转身看到她站在客厅的拱门处。
她看起来似乎即将爆发出怒火,但是我观察到她在深呼吸,把双手伸进了她的短发里。她看起来很年轻,年轻得不能承受她目前正在经历的痛苦的境况。
“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我的房子或者我的女儿周围,”她最后终于发出尖厉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而且很抱歉妨碍了你的生活。”我走过她的身边,然后坐在客厅里。“我无法解释清楚理由。我不得不做一点事情才能摆脱这个房子,所以当凯茜告诉我你的情况,我猜我忘乎所以了。”
她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忿怒地瞪着我。“别提她的名字,我会杀了她。”
我笑了起来。“相信我,我理解这个。她每天都来我的房子,一天三到四次,老是管我的闲事。”
“管闲事?说得好,”她以尖厉的声音说道。她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听着,我很赞赏你的那个想法,而且也对你失去亲人表示遗憾。”她讥笑地说道:“哈,听我说,我对你失去亲人表示遗憾。全他妈废话。”
她向后靠到沙发上。“我们过得很好,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不知道你来自亚当,而且没有人在周围的时候,我不希望你靠近我的女儿。天哪,你竟然把我那该死的前门漆成蓝色!你真是有点自以为是了,你认为呢?”
我笑着说道:“我本来想选木头的色调。蓝色是艾瑞卡的选择,是我们的斯大林主义的自有房房主协会批准使用的四种颜色之一。”
她仰靠着翻着白眼。“不需要你提醒我。如果那些混蛋再把庭院和栅栏维修的通知单送给我,我会把他们的心脏给挖出来。”或许是意识到那些通知再也不出现,她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会儿。“我知道,我应该表示感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