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看起来这李克用是怒气不减,派兵护送吗?”一大早,安敬思刚刚出营,晋军那边就已经派兵列阵完毕,而且大军几乎是全部出城,杀气腾腾,以至于安休休直接一把揽住了对方。安敬思的功夫再高,对方若是千军万马一起冲锋,他也绝对抵挡不住。
“不用,你把兵马交给迟瑞指挥,我们带亲卫上前即可。”安敬思倒是脸色沉静,转而看了一眼葛有龙和高勋一眼之后,点了点头,拍马上前,来到两军阵前。
安敬思的想法很明确,今日不管他和李克用谈得如何,这一仗都势在必行,而且他也不允许因为他的原因而让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出现变故。
“两年多不见,义父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安敬思自顾自打马上前之后,看着李嗣源护送之下的李克用走上前来,顿时行了个沙陀人的礼节,转而道:“孩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李存孝,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告诉你,如今父王已经上前,你识相的就老老实实下马受降,父王说不得还能饶了你一命。”李嗣源在李克用还没有开口之前就迅速朝着安敬思咆哮,一双眼睛赤红无比,以前他就打不过安敬思,而昨天他六万骑兵精锐,在战场上还是没打赢对方的区区三万步军。
“大太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嚣张跋扈啊。”安敬思冷然一笑,转而看着李克用点头道:“义父此来是打算和敬思决一生死的吗?”
“你说自己叫什么?”李克用一把挡住了李嗣源的发难,转而独目盯着安敬思的身形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起来,“你放弃了为父给你取的名字?”
“是,孩儿如今是安敬思。”安敬思看着对方,神色不动道:“如今,敬思是成王帐下第八卫统军大将军。”
“好啊,既然连名字都改了,那还来惺惺作态做什么?我没你这个义子,你也不必有我这个义父。”李克用冷笑道:“好好地沙陀儿郎不做,非要去跟着汉人——”
“我本就是汉家儿郎,自当为汉家君主效力。”安敬思昂然道:“敬思在义父帐下,打仗冲锋在前,但是义父周围却是小人当道,所有人都是蝇营狗苟,枉费我大好有用之躯。却不得施展,无有用武之地。而今我在成王帐下为将,所有人都能对我倾心相对,此人生之幸事也。”
“所以呢,你是在说我识人不明,不如他薛洋一个毛头小子是吗?”李克用怒喝道:“李存孝,我是双眼都瞎了,才在当初将你收养在身边,竟是给自己养了一头反骨之饿狼。”
“反骨之饿狼在你自己身边。”安敬思看着对方直摇头道:“你所信任的李嗣源、李存信,全都是奸佞小人,若不是他,我安敬思堂堂大丈夫,又岂能被逼无奈远走江南?义父你到如今还在相信这些小人,安能不败?”
“义父还不明白吗?天策军如何能够从一开始就始终独占鳌头?”安敬思叹了口气道:“今日敬思前来,不是想和义父吵架的,昔日义父养育之恩,十数年间,敬思不计生死报效军前,早已经还过了。如今我只是安敬思,而不是李存孝。你我恩情就此一刀两断。若是义父及时回头,能以家国为念,便不要负隅顽抗,为沙陀部族保存住一丝血脉,莫要在这场无望的争斗当中白白损耗了部族元气。”
安敬思的话实际上是劝说李克用就此离去,但是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对于李克用而言,却无疑是天大的嘲讽,以至于那一瞬间独目之中渗透出来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杀气腾腾。
“大将军,你这番话岂不是要彻底激怒梁王?”安休休就站在安敬思身边,第一时间发现了李克用的异状,当即就要上前,但是却被安敬思挥手给挡住了,转而低声道:“你做好准备,一旦他忍耐不住怒气,立即号令全军进攻,只有打疼了他,他才会明白我刚才话的意思。”
“大将军,你这是——”这一下安休休也开始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但是安敬思却自顾自继续开口道:“义父好好想想吧,当年沙陀部族从西域轮台草原万里回归中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今义父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再一次面临绝境吗?义父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存勖的前途命运义父也可以拿出来当做赌注吗?他才多大?”
“你给我闭嘴!”李克用几乎是怒喝着打断了安敬思的话,转而仰天长啸之后,气急而笑道:“我当真是瞎了,居然没看出来,我的十三太保居然口齿如此伶俐,两军阵前,帮着仇敌来劝说自己的义父投降,而且还敢拿着沙陀族人的前途命运来威胁我?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孩儿好大的胆子,而是义父,你自己已经老了,该为子孙后代考虑了。”安敬思看着对方摇头道:“如今天下大局已经在我家主公掌控之中,敬思身为部将,今日不避两军将士,只为以此来还了义父最后一份情义,多谢义父当初心存一念之仁,没让小人害了我性命。他日你留我一条生路,今日敬思劝说义父,也为义父及沙陀全族争取一个机会。义父,当三思而行。”
“三思?”李克用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安敬思怒道:“你让我三思而行?李存孝,本王今日就来告诉你,这天下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操持,本王在,当主世间沉浮。”
“看起来,义父是执迷不悟了是吗?”李克用的反应安敬思也没有多问,反倒是看着对方叹了口气道:“若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