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听说你在找人?”陈兴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略微秃顶。他打量了陈兴几眼,问道:“哪里人?”
“北边来的。”陈兴回答。
“你是流民?”中年商人显得有些意外,随即面露警惕。从对方的长相和气质来看,不像是在荒野深处生活的流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罪犯或是失信者。商队雇人,最怕的就是引狼入室。
见中年商人眉头微皱,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陈兴二话不说,起身就走。他原本就不报太大希望,再加上中年人比较谨慎,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等等……”中年商人叫住了他,“你们有几个人,打算去哪里?”
陈兴坐了回去,看样子对方是走投无路,没有顾忌了,接着说道,“一共四个,准备到乌鸦市找个团,去东边碰碰运气。”东边的黑羽公国和银爪公国正在打仗,他们伪装成过去淘金的佣兵,这样可信度更高。
“年轻人,有冲劲啊。”中年商人感叹道,举杯示意了一下。
“你们之前遇到了什么麻烦?”陈兴随口问道。
“我们遭到了夜袭,两个或是三个枪手。佣兵都死了,司机和工人也死伤不少,我们只开走了一半的车。”中年商人面露沉痛地说道,似乎损失非常大。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陈兴问道。
中年商人摇了摇头,“他们用的是狙击枪,隔得很远,我们连凶手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果下次还遇到他们……”陈兴将背后的“猎象”狙击枪卸下,往桌上一放,说道,“我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非常好。”中年商人面露喜色,朝陈兴伸出手。就这样,事情谈成了。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琐碎事,大概就是东面的时局和一些上层贵族的八卦新闻,既是消遣,也是加深熟悉的过程。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骚动。没过多久,沉闷的发动机声透窗而入,震得人五腹六脏都在抖。那是重型卡车的声音,而且数量不少。
陈兴走到窗边,低头望出去,顿时瞳孔一缩。卡车的车后盖着墨绿色的帆布,从形状上看,是战斗型机甲。车篷上漆涂着一只蓝色乌鸦,正是乌鸦市穆尔家的标志。
不断有士兵从车上下来,在空地上排队等候。陈兴不由得抽了口凉气,暗念运气不好,居然碰上了返程的部队。
再然后,他看见了罗伊·穆尔,还有公国长老利安德尔·拉尔夫。前者神色如常,后者则有些颓萎。尽管陈兴心中惊骇不已,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走到中年商人身边坐下,喝了口酒,看似随意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你们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中年商人回答道,他已经滞留在这里很多天了,再拖下去,市场情况又会发生变动。
“我们上去收拾一下东西,两小时后出发。”陈兴说道。
“行,那我也去通知其他人。”中年商人说道。
两小时后,陈兴戴着墨镜,和其余三人一同出了酒吧,走向停车的位置。小广场上,穆尔家的士兵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抽烟,或是闲聊。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陈兴的心脏怦怦直跳,要是在这里被发现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先生,你们要走了吗?”两个看车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朝陈兴问道,清脆的童声立即引来了士兵们的关注。
陈兴摸出两枚银币,抛了过去。
“谢谢先生,您真是好人。”小男孩接住银币,朝陈兴鞠了下躬,一溜烟地跑了。
走到武装蟋蟀的旁边,陈兴卸下包裹扔进副驾驶,正要上车,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喝。
“喂,佣兵!”
陈兴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儿忍不住窜上车,直接冲出去。但这样做,无异于承认自己有问题。逃得过这些士兵,也逃不过公国长老。
陈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叫他的是一名穆尔家的士兵,中等身材,戴着军帽,背着突击步枪。
“有火吗?”士兵取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问道。
陈兴没说话,从兜里取出煤油打火机,“铛”的一声,甩开盒盖,替对方点上。
士兵靠在车旁,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大团烟雾,然后拍了拍武装蟋蟀的车身,感叹道,“真是一辆好车。”
“还行。”陈兴口气随意地说道。
“多少钱?”“二手的,不值几个钱。”“这可是武装蟋蟀,鱼鳞胎,至少要两千多吧?”“差不多。”“做你们佣兵的真不错。”或许是无聊,那士兵一边抽着烟,一边和陈兴攀谈起来。陈兴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心中焦急不已。
“混点儿刀头舔血的饭钱,可不如你们吃皇粮的。”“切,一个月五十来金,还不如你们跟商队跑一趟。”“不稳定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士兵靠在车门上,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大,都准备好了。”卡西适时地喊道,陈兴转头应了声。士兵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拍了拍裤子,离开了。
陈兴坐上车,插入钥匙,轻踩着油门,缓缓退车,然后一打方向盘,朝镇大门开去。
差不多同一时间里,罗伊从另一间酒吧里出来,看见陈兴的侧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小世侄,怎么了?”利安德尔从后面出来,问道。
“没……”罗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