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安就听他话里有话,却不想去搭。
那谢善是个没梯子也能徒手爬墙的,继续又道:“你那门上是不是有个沈家姑娘住着,却不知她有无婚配的?”
竟是不等妻子那一处的消息,自己上来问了。
其实也不怪谢善,他总以为沈念禾对于裴继安是个负累——毕竟这一位已是攀上了郭监司,将来应当另有出路,可那沈家消息很不好,沈家女儿住在裴家,未必是好事。
如果能早日嫁得出去,撇得一干二净,说不得还算是帮裴继安的忙,能得他感激呢!
裴继安却是蓦地抬起头,看了谢善一眼,问道:“押司这话中之意?”
谢善不过出言试探,并没有想太多,立时回道:“听闻是个六亲不在的,我家那儿子虽说不是很出挑,却也有几亩好田,家资也算富贵,若是来得此处,不会叫她吃亏……”
他还要说,却被裴继安打断道:“押司还请慎言,沈姑娘出身高门,品行贞淑,更莫提此时尚未及笄,我虽同兄长一班,却是异姓,做不得主,此事切莫再提了。”
谢善皱了皱眉,还待再说,裴继安却是又道:“另有一桩,就是谢兄的差事,不晓得押司知不知道,那郭监司旁的都好,却又一点十分厉害,据闻御下有些手狠,当年还在西北边陲的时候,曾经亲手杀过数十名逃兵,也流放过不少军中蛀虫,而今虽然转官,可想来行事脉络未变,谢图去管兴建圩田的采买之事,其中利益甚多,却必要忍得住,否则被逮个正着,说不得就要做被杀给猴看的鸡。”
还特意强调道:“撞到旁人手里,也许还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可这一位郭监司,可从来都是谁去求情也没用的。”
他郑重其事交代了一回,谢善倒是听进去了,也听懂了,拍着胸脯一口应道:“你且放心,他从前胆子虽大,可人却不蠢,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能动,什么时候不能动!”
***
从裴继安这一处回去,谢善立时就去找了儿子。
谢图这一阵子在家养病,被父亲教训得老实了点,虽然很不愿意跟去裴继安手下办差,却也不敢反驳,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
等听到父亲交代,说必顶不许贪图其中油水的时候,他面上点了头,心中却半点也不以为然,暗暗想到:公使库这一处已是没钱捞了,好容易能去宣州给圩田采买,其中多少白花花的银子,难道要任由其飞走吗?
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况且什么郭监司、盖监司的,他那样大一个官,难道还来管我下头当差的?我又不是那等蠢货没能耐没眼色,行事手粗得很,交给我来做,保管三司使的账目司来人都找不出毛病来,如何怕他!
爹毕竟还是老了,胆小怕事……
想到这一处,他忍不住问起沈念禾的事情。
当日醒来痛得甚是厉害,他一时没想起来,后头去问了母亲,谢母却是叫他不要多想,好好养伤,上回因缘际会,没碰到那沈家姑娘——没见过的女子怎好就这样订回家?最好还是给自己先掌掌眼再说说。
谢图求了多日,没求出个结果来,心中也知道母亲这是在敷衍了事,其实根本没放进心里去,因想着父亲看起来也挺喜欢那沈家的家世,便决定从谢善这一处入手,想叫对方直接去问裴继安。
虽然自己才因为醉酒的事情伤了一场,可谢图隐隐约约记得,前次醉倒之前,自己明明是见得那沈念禾了的,她当时温柔多情,好似还十分殷勤地给自己倒了茶,按手中青葱似的,细细腻腻,腰肢不盈一握,胸前虽是差了几分,比不得那小酒巷里头的个家姑娘,可毕竟眼下还小,总有长大的一日。
谢图眼热起来,就有些坐不住,催了不知多少回父亲。
谢善见得儿子这幅猴急的模样,也十分无奈,只好把白日里的事情说了,又道:“我听那裴继安话中之意,未必愿意管,你且等一等,若是今次去修那三县圩田修得好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自会帮你设法把那沈家姑娘娶进门来。”
谢图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声,脑子里却是忍不住翻滚起各色念头来。
既是说荆山下头的人全数平移去修新圩田,这是不是意味着那沈家的姑娘也会跟着去?
不过她毕竟是女子,州中不同县里,应当不好叫她再抛头露面,多半要在家歇着?
或许会来衙门里头送几回东西?
既是父母不在了,那裴继安说什么做不得主,多半只是应付的话罢了,内里应当是没法管。
这沈家女的婚事,其实哪里有那么复杂,她自己要嫁,难道裴家还能拦着?
而他谢图样样都行,却有一样,最为出挑,那便是玩女人。
届时多想想办法同她处一处,实在处不出来,只要设法行得一计两计的,难道还怕她不从?
虽然年纪小了些,涩口的毛桃也别有滋味咧!
想到这一处,谢图的口水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往下流了。
***
裴继安虽然不知道那谢图的想法,可一听说谢善欲要给儿子说沈念禾的时候,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简直要从天灵盖窜得出去。
谢图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肖想沈念禾!
当日抓到这畜生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好好处置这一个,今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