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起,沈念禾同谢处耘两个便开始跑往荆山量测堤坝高矮、河流水深,裴继安多数时候都抽空陪着,却是陪到一半,又要走开不知去办什么事情,偶尔下午还同他们一齐回来。
沈念禾虽然已是无意间听说了沈轻云的事情,可不知为何,朝中迟迟不下邸报,也不知道是担心朝野大哗,打算将此事暂且压下,还是对翔庆另有打算。
她等得甚是着急,自己虽不是真正的沈念禾,可来得魏朝久了,也有休戚相关,祸福与共的感觉,很希望对方能活下来,那消息乃是误传,是以心神不定的,开始还能强压着去算数,后头数算完了,便有些坐不住,倒是愿意跟着谢处耘往外跑。
累得一天下来,回家睡觉时便不至于再去多想。
这日一早,她跟谢处耘照例往荆山去,量测了半日,见得日头偏中,便停了下来。
从前两人多吃干粮,今次谢处耘却是道:“我叫人去约了螺蛳观,今日去吃那观里的素斋罢——省得说我欺负你!”
沈念禾听得好笑。
谢处耘又道:“我问了,今日才有你上回说喜欢吃的假煎鱼。”
倒是想得还挺周全的。
两人上了马,一前一后朝那道观去,仍旧找的原本的包厢,点菜吃饭,果然有那一道假煎鱼。
不过晚了几天而已,窗外的桃花开得着,怕他们无趣,便来帮着解说一番。”
口气十分老成自信,只他那声音稚嫩得很,叫人听来好笑。
果然那道士苦笑道:“你解说了些什么?”
“旁的没什么,只听小道长说你们这一处有枇杷花蜜,我同我弟弟想给家中长辈求一些,不知能不能让得几罐出来?”
那道士“啊”了一声,道:“实在十分不巧,这枇杷蜜十分少有,今年统共也就得了十来瓶,我们观里的师祖们分一分,也没剩得几瓶了,若是昨日或许还能让得一瓶子出来,今日正好有浮云子师叔的旧友过来取,我方才去的库房,最后五瓶都被人带走了。”
又道:“不过咱们观里也有百花蜜,又有冬蜜,也是好东西,两位不妨带几瓶回去?”
那声音粗噶的少年人不满地道:“方才小道士说了,枇杷花蜜最好……”
那女子也问道:“不如问问方才那人走了没走,如果用不得五瓶,让两瓶给我们也行,我这一处出高价。”
道士显然有些为难,道:“这……不大好罢?”
那女子便道:“道长只管去问,就说我们这一处不会亏待他。”
那道士最后只好应了,转身不知去往何处,剩得那一堆姐弟站在外边。
声音略粗的弟弟道:“二姐,那道士不会骗人罢,去外头转得一圈,最后回来同咱们说找不到了?”
那女子不说话。
弟弟又道:“咱们跟上去瞧瞧,别给他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