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们,村南头苞米地,冲锋——”田小胖就跟个孩子王似的,胳膊一挥,好几十孩子,就呼呼呼向着村外跑去。
“宝贝,慢点呀,小心别摔倒——”林太太在后面不免提心吊胆。
还是那些小患者的家长和医护人员有经验,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还有人嘴里安慰林太太:“小孩子嘛,磕磕碰碰更结实。”
怎么听,这话都是田小胖那套路数,估计都被洗脑了。可是人家愿意啊,只要能叫自家的孩子走出自闭的阴影,就算磕破点皮儿啥的,多大点事啊!
自从来到黑瞎子屯之后,第二批小患者也都效果显著。他们渐渐已经乐于和其他小朋友进行交流和沟通,尤其是热爱劳动——嗯,这个肯定也是小胖子鼓动的。
反正闲着也没事,梁小虎和梁小妹也跟着一起去了。到了田野里一瞅,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拿着镰刀割黄豆的,这个算是最辛苦的活计了,豆荚扎手,还得弯腰干活。
稍微轻省一点的就是扒苞米了,前面有人用镰刀头把苞米杆子全都割到,敛成一铺子一铺子的,后面的人就坐在苞米铺子上,把一穗穗的苞米剥去外皮,然后掰下来扔进筐里,最后再装车拉回去。
田小胖领着孩子们,主要是掰那些青苞米,这个苞米棒子比较小,小娃子都能掰动。当然,干的时间长了,手上那面会磨个水泡啥的,这是劳动的光荣纪念。
“小胖哥,那边还有一头野猪呢!”梁小妹眼尖,看到了旁边一片收完的黄豆地里,有一头大野猪在那悠闲地遛着黄豆吃。秋收的时候,收拾的再干净,也难免有遗落的庄稼。
田小胖抬头瞅瞅:“是小白的专属坐骑猪不戒,你要是想骑的话,就叫小白领你去过过瘾。”
梁小妹当然是一脸兴奋地跃跃欲试,不过很快,小脸又抽抽起来:“可是,野猪身上好脏啊。”
倒是梁小虎不怕:“我去我去,小妹你正好给我拍几张照片,回头我发出去,叫他们都瞧瞧,哥也是能当野猪骑士的男人!”
田小胖也不管,随便他们玩好了,也不指望能干啥活。不大一会,梁氏兄妹就跟着小白转悠回来,这哥俩都兴致勃勃的,看样子玩得挺高兴。梁氏兄妹手里还拿着半截苞米杆子,已经把外皮扒下去了,不是放在嘴里咬下来一截,然后大嚼一阵,再把嘴里的渣子吐到地上。
“小胖,这玩意好吃,就跟甘蔗似的。”梁小虎还跑到田小胖身边显摆呢。
“你咋发现这东西能吃的?”田小胖也不免高看一眼,要知道,不是农村孩子出身,很少知道,青苞米杆子的汁水带着点甜味,又解渴又解馋。
梁小虎嘿嘿一笑:“我瞧着猪不戒那吃货先嚼的,也就尝尝,味道还不错。”
一般的地方,青苞米杆子虽然有点甜味,但是闹了巴登的,并不太好吃;黑瞎子屯今年也是怪了,物产的品级都得到提升,所以苞米杆子的甜味还挺足。
小娃子们干了半天活,田野里大风小号的,嘴唇发干,也都有点渴了,于是也都要吃苞米杆子。田小胖则嘿嘿两声:“咱们不吃这个,大师父给你们找更吃的。”
说完,就拿着把镰刀跑到地头,很快就抱了一大捆青绿色的秆子回来,往苞米铺子上一扔:“来,一人一根,先扒皮,嚼里面的汁水,最后再把渣子吐掉。扒皮的时候,小心别割到手。”
“这个是高粱吧,这玩意的秆子也能吃?”梁小虎还不错,起码不是五谷不分,还认识高粱呢,主要是最上面的高粱穗子太明显。
田小胖笑而不语,带头给那些小娃子做示范,只见他先撅下来一节,大概一尺多长,比大拇手指头还粗呢。然后用牙咬着外皮,一批儿一批儿的撕下来,里面露出绿莹莹水灵灵的东西,然后放到嘴里,咔嚓咬下来一截,脆生生地大嚼起来。
小娃子们自然是有样学样,家长和医护人员也上来帮忙,当然,顺便自己也尝尝。只觉得汁水入口甘甜,而且甜味很正,比甘蔗还好吃。
至于梁小虎,早就把苞米杆子给撇了,这两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用田小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是猪吃的,一个是人吃的。
这话挺气人的,梁小虎要不是觉得打不过田小胖,肯定上去跟他说道说道。
因为人多,一人吃了几节,也就没了。梁小虎还没吃过瘾呢,四下踅摸踅摸,瞧见不远处就有一片高粱地,于是也抄着镰刀奔过去,费劲巴力地割了一大捆回来,也学着田小胖的样子,往地上一扔,豪气十足地嚷嚷:“来,都来吃啊,管够!”
田小胖看着他嘿嘿笑,那些准备上手的小娃子,也被他给拦住。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梁小虎扒了一根,然后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下一大截,使劲嚼着。可是越嚼越不是味,干干巴巴跟棉花瓤子似的,最关键的是,一点甜味都没有。
于是,梁小虎也在秋风中凌乱了: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