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总会用欣喜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是她唯一的期待。
被用那种期待的目光看着,任谁都不会忍心让那目光蒙上阴翳。
何况只是动嘴说说话而已。
于是,不知不觉地,计玄每日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少数不能说的,外面的事他几乎都说给了甄珠听。
尤其是关于阿朗。
“阿朗又立功了,义父赏了他千两黄金……”
“阿朗受伤了,不过不用担心,手臂被流矢刮蹭而已,几天就好了……”
“义父赏了他两个美人,却被他退回来了,说大战当前不应沉溺女色……”
“义父赏了他一座大宅,就在太师府后面,但他还是住在他原来的那个小院子,说小院子住着舒服,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到这里,计玄笑着摇了摇头。
甄珠也笑,“他就是这样的,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大宅的话,肯定要有仆人吧,他不喜欢这种。”
就像那时候在洛城,搬去大宅后,他却还是最喜欢在柳树胡同,只他们两人的日子。
计玄看着她笑,目光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以后,便有意无意地多说阿朗的事逗她开心。
但是,说得越多,却似乎越加重她的思念。
“除了大人您来的时候,姑娘平日里几乎没笑过,奴婢们怎么逗都逗不笑她。”伺候她的婢女这样对他说。
他皱眉,收敛了气息,偷偷窥视她平时的样子,然后便看到她一动不动,宛如暮气沉沉的老人的模样。
就连专心画画的样子,也有种压抑到极点,只能借由画纸来宣泄的疯狂。
那疯狂让他胸口如同压了大石一样难受。
于是,他搜罗了京城里各种好玩好吃的送到她跟前。
“谢谢你。”她脸上扬起笑,笑地又甜又软,笑地他皱紧的眉头不自觉地便舒展开,笑地他想把更多更好的东西呈到她面前。
“不过,其实不用费心的。”她又道,“这些东西,我用不到的。”
刚刚舒展的眉又合拢起来,他冷着脸,带着些赌气地道:“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甄珠笑笑,没有再反抗地收下。
可虽然收下了东西,他却知道,她还是不开心。
那是无论他送她多少东西,讲再多外面的趣事,都无法改变的。
她是义父在乎的人,义父交代他要看顾着她,所以他要关心她,不能让她这样一直不开心。
计玄这样告诉自己,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忽略了自己最近越来越反常的态度。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所以,当甄珠开玩笑似地问他能不能帮她跟阿朗悄悄见一面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