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在一旁使狠骂道:“还有什么下场?直接锁了送官,抄家赔银子!再让衙门先打三百大板,女的发卖,一群球攮的,大爷我都买回来……”
张德海一张脸都没人色了,贾蔷摆手劝道:“薛大哥,张总柜的儿子犯了糊涂,可张总柜还是好的,老人家毕竟为你薛家劳苦了一辈子,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奔波。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张家能把贪墨的银子还回来,犯错的人自动告退,就别送官了……”
“我……”
薛蟠哪里肯受这委屈,不过看到贾蔷凝重的目光后,还是决定再听听,问道:“那蔷哥儿你说怎么办?”
贾蔷笑呵呵道:“就按我说的办,你说呢,老总柜?”
张德辉还能说啥?
要只薛家一家,他还能使些计谋,含糊过去。
左右薛家大房只剩下一些孤儿寡母,又都狗屁不通。
可如今……
贾家这位二爷,没毛都比猴儿还精。
只看看他说的那法子,果真在外面寻着十来个账房,那张家不死都难。
他这些年是没怎么动过歪脑筋,可耐不住他两个儿子都是黑了心的,居然连续三年都报亏空……
三年来金陵丰字号赚的银子都贪墨了去不说,还亏空一部分……
眼下薛家知道了,又有贾家这位狠角色相扶,张家离家破人亡只差一步了。
好在这位贾二爷是个好心的,还留下一条生路。
须发洁白的张德辉跪地磕头哭道:“蔷二爷和大爷能给我这老奴才家留一条生路,我自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其他说法?等我回家后,就立刻让那两个畜生还银子,再来给蔷二爷和大爷磕头!”
贾蔷眉尖一挑,笑道:“老总柜果然愿意阖家入薛家为奴?”
张德辉闻言一滞,他虽打小入丰字号做事,但其实并未入奴籍。
一旦入了奴籍,尤其是卖成死契,那真是生死都握在主家手里了,只能世世代代为奴。
然而不等他多想,薛蟠就咬牙道:“这还能少了?张家要是不当这奴才,就算老头子能免,他家其他人通通送官打死!”
张德辉到底是精明人,磕头道:“自然是情愿的,自然是情愿的!”
贾蔷笑道:“那好,我安排一队盐丁送你回家,三日之内,我和薛大哥要见到真章。另外,查账还是会查账,只要张家乖觉些,这次就不送官了。你告诉你那两个儿子,若想藏匿耍奸,只管藏就是。只是下一次,你老这点老颜面,就真保不住他们了。”
张德辉忙起誓道:“他们若还敢如此,我只当没他们这两个畜生儿子,直接打死了账!”
贾蔷点点头,从外面叫来一人,写了张条子让他带张德辉去见王管家,便打发了去。
等张德辉离去后,贾蔷看着薛蟠,道:“薛大哥,你可愿意让人查查你丰字号的底?”
薛蟠叫道:“这哪里能不愿意?查!往死里查!我都没银子使了,那些球攮的还敢贪我家的银子!查出来,都给我赔银子!蔷哥儿,你怎放张德辉一马?这老东西也不像好人!”
贾蔷无奈道:“都弄死了,谁来干活?新招收的,未必就可靠。这一次,最好一个都不送官,只抄没家财。用这些余财,咱们合伙来办大事。原有的家业不去动,如此一来,姨太太那边就不会多说什么。”
薛蟠闻言大喜道:“还是蔷哥儿你机灵!要是果真拆分了丰字号,我娘那边非得又哭骂起来,还是你的法儿好!对了蔷哥儿,那咱们得了银子后,准备做什么营生?这次赚到了银子,回去才让我娘和妹妹知道我的能为!”
贾蔷笑了笑,目光微妙道:“许是做戏园子吧……听说,扬州八大盐商家里,白家的盐卖的倒不怎么样,可他家的戏班子,却是闻名整个江南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