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的难处,别人哪里会知道?谁相处在我的环境之下,谁也会象我这样的。”鹏振连连摇着手道:“别谈了,别谈了!我不管你那一本帐。我现在所要问你的,就是你和我谋的事,是怎样和前途说的?前途又怎样答应的?”燕西笑道:“官场也没干多久,官场的习气,倒是这样的深。左一个前途,右一个前途,说得多肉麻呀!”鹏振见兄弟讥笑他,很有些不高兴,转身一想,现在要托重着兄弟呢,也犯不着和他计较什么。便笑道:“这也是一句很普通的名词,有什么肉麻?难道平常就不许说前途两个字吗?然而我这也不去深辩,你就告诉我你所要说的话得了。”燕西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说,你托我的事,我照样告诉了秀珠,秀珠认为是不成问题的事,等她哥哥回家,就让她哥哥写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你还要我怎样详细地说?”鹏振听着,心里一阵痛快,噗哧一声笑了。只道:“就是如此简单吗?”燕西道:“不如此简单,照你说,还得把怎样进大门,怎样进客厅,怎样坐着说话,一齐说了出来不成?反正你托我的事我替你办到了也就行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呢?”燕西说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已是爬起身来就向外面跑。鹏振追到门外来,只摇了一摇头,没有他的法子,也就不作声了。
燕西出得门来,坐了车子,一直就到白莲花家来。白莲花笑着:“玉花,你瞧瞧,七爷来了不是?我说的话,不会错吧?”燕西笑道:“我答应办的事,并没有办完,怎能够不来呢?”说着话,自打帘子,走向白莲花屋子里面来。白玉花手上拿了一本小说侧着身体看,燕西进来的时候,她只斜着眼珠,向燕西瞟了一下,身子也不曾动上一动。燕西一歪身子,也在她坐的椅子上挤将下去。一手搭了她的肩膀,笑道:“看的什么书?我……”白玉花不等他说完,将他的手一推,站了起来,头一扭道:“斯文一点行不行?你怎样老是这种样子?动手动脚,我也不好怎么样说你了。”燕西碰了一个钉子,默然了一会,也不站起来,斜斜地躺在靠椅上,只是抖文。白玉花又斜过眼睛来看了一看他,见他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她就不是那样骄气扑人了,手上拿了书还是看着,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来。燕西也不理她,依然是左腿架在右腿上抖着文。白玉花见他依然是不理,这才掉转身来,将书向他面前一伸,笑道:“你瞧,不过是一本武侠小说罢了。”妇女们的笑,是有莫大力量的,在她这样笑着一说之下,燕西又进了她爱力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