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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风夜号。
月凉如水,映照在冰晶样的细雪上,盈盈地反射着清光。
洞口风声呼啸,洞内深处有篝火不时跳跃曳动。片清冷寂静中,少女与几名大汉各自扯了块兽皮铺垫在篝火旁的空地上,蜷卧正酣。
青衣少年盘腿端坐,抵着丹田内的刺痛勉力将内息运行过两周天,强自调息回力。运功罢睁开眼时眼前不能自主地闪过阵黑芒。
苍白的脸映着火光晕出淡淡霞意,眉形冷逸,长挑若竹,傲然不群。
少年抬头望向洞外隐约可见的风雪,回头来扫了眼洞内沉睡的少女与大汉。
那粉衣狐麾的男子倚身靠在叠起的兽皮上,阖目无声。圆润粉嫩的双颊当真便如十六、七岁的小小少年般,纤弱的身形,大眼、挺鼻、小小的嘴,纤长的眼睫颤动如扇,眼观之赤子童颜,天真烂漫,真是可爱至极。
云萧目中凛,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此人看似人畜无害,心下却如毒蛇猛兽,实在令人骇然。
这样的人怎会是师父的旧识……?
少年人低头看向倚靠在自己身前的白衣女子。
目中有分恍惚。
师父……弟子的身世,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抬头望远,目光迷离中露出哀惋恻然。
满门被灭……连城汝嫣家……
心内时冷,时寂,时寥。虽已明了知晓,却终不能想起与它相关的丝人与事。于是寥落而默然。
恍惚中似有所感,只是难以明晰,心下阵苦涩,莫明地悲从中来。中中
少年人伸手捡起放置在女子身侧的玉箫,指尖抚过,无言温润。
师父先前吹奏的,便是传闻中、与乐正家音杀之技齐名的音守绝技“箫语”么?
汝嫣家的“箫语”……
少年眼帘轻垂。无怪乎自己能够听懂箫中所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无心?
又是何人授了师父这曲箫语呢?
垂目间风雪无声,眸光过处,冷月清辉,篝火离离。
少年怀中,女子病弱苍白的面色似蒙上冷雾轻霜,三千青丝拂乱颈中,安静柔淡的眉眼清逸而宁和,鬓边细长的白垂散在厚厚的雪麾上,几乎融为体,眉间倦色,周身气息寒薄。
青衣的人抬头看见放置在炭火上烧着的瓦罐汩汩冒出热气,氤氲的白雾从罐中飘散出来。
少年人敛目抱起女子,坐得离篝火更近。
身下铺着的厚厚野兽毛皮映着炭火,流转着红晕般的光。毛茸茸的触感柔软细腻,在炭火的烘烤下触手生暖。
少年人用霜华剑挑着取过滚烫的瓦罐,拿来干净的木碗慢慢将罐中之物倒进了碗中。
旧木小碗中飘出甜腻馥郁的香气,少年人端起木碗慢慢吹温,将碗端至女子唇边。
白衣的人沉沉地昏靠在少年胸前,未曾张口,也未避开,只昏睡无觉,动不动。
少年人又吹了吹,将木碗微微倾斜欲喂女子。
手腕稍动间,女子双唇紧抿。少年垂目间但觉汤水势必洒到女子颈中、雪麾之上……蓦然又住了手。
脑海中心思微动,便想起日间哺喂给女子时,双-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
不觉怔。小说
心下似有涟漪漾起,又莫明烦乱隐悸,不知所为。
青衣的人犹豫少许,还是如日间那般将碗端起靠近了自己,仰喝下口碗中之汤,低下头来,慢慢覆到女子唇上。
柔软的触感如所知,微微的凉意从她的唇上渡来。
青衣的人垂目静静看着怀中女子,突然忘了哺,忘了喂,忘了风,也忘了雪。
忘了此举因何,所为何事。
恍然间眼前慢慢迷蒙,少年人有些茫然地慢慢闭上了眼。
唇间用力,慢慢撬开了女子唇-舌,汤水流泄入喉。
女子昏沉中呼吸忽重,本能地微仰,将滞于喉中泛着樱木甜香的浓汤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