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海不明所以, 只能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你和晏莹娘,是什么关系?”
晏海目光一凝。
秋蓝玉对于表情变化极为敏感,看晏海这般反应, 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他走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如果你是晏莹娘的孩子,那我就是你的舅舅。”他看晏海并没有否认, 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茶壶:“敬茶。”
晏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去倒了茶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跪下敬茶的缘故,秋蓝玉面上露出几分不满, 但终究还是接过茶喝下去了。
“你娘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了?”
“是, 将近二十年了。”
秋蓝玉垂下目光, 盯着手里的茶杯看。
“怎么死的。”他声音低沉地问。
“病死的。”
“你为什么不喊我舅舅?”秋蓝玉抬头问他, 形状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因为我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兄弟。”晏海解释道:“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 族中也无近亲, 算是孤女。”
“非要是亲生的,才能算作兄弟姐妹吗?”秋蓝玉不耐烦的说:“什么狗屁道理!”
晏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您的小名,莫不是叫做……豆儿?”
秋蓝玉嘴里“嘁”的一声,不甚情愿的说:“我们乡下都叫豆儿果儿的,就是讨个吉利。”
但是被小辈知道堂堂秋三爷的原名叫做秋豆,还是让他觉得太没有面子了。
晏海的心里十分吃惊。
他娘的确跟他提起过有这么个人的。
那还是在韶华坊的时候,有一个叫做豆儿的孩子与她特别亲近,后来还认作了姐弟。他本以为不过就是仆役小厮之流,却没有想过,那个“豆儿”居然会是名伶秋蓝玉……
他重新倒了杯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敬给了秋蓝玉,嘴里说道:“给舅舅敬茶。”
“行了行了,起来吧!”秋蓝玉扬起嘴角,接着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晏海。“我们那儿但凡第一次见小辈,都要给个红包压压岁,这是补给你的。”
晏海嘴角抽动了一下,口中称谢接了过来。
“你长得和你娘真像!”秋蓝玉看着他的脸:“我第一次在承王府听到你唱的那首曲子……就是那首《游湖上》,那是教你娘唱曲的师父临死前写的,也没什么别的人会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样子,觉得你就是姐姐的孩子。”
“这样啊!”晏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和我娘……”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秋蓝玉叹了口:“谢家也不知道有什么本领,生下来的孩子多少都长得像他们家的人,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长得像那个薄情无耻之徒!”
他说完之后,看到晏海面露怔忡,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的。”晏海平静的接了下去:“我是谢芝兰的儿子。”
“啊?”
晏海看向秋蓝玉。
“不是啊!”秋蓝玉疑惑的说:“生你的那个不是谢芝兰,是谢满庭。”
“什么?”晏海这下子才是真的愣住了。
谢满庭是谢家上一辈的幺儿,谢芝兰的亲叔叔。
据说他文采fēng_liú武艺不凡,尤其长得俊美非常,当年在上京城里风头无两,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
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喝了酒服了散还纵马狂奔,掉进碧波湖里溺死,尸首找到时都快烂了……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死得好!”秋蓝玉冷笑了一声:“活着也只懂祸害别人,还不如死了干净!就是这种死法,也便宜了他!”
“可是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