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四无道:“无妨,那些杂碎慢慢清理,不过那个人——”他凛然含怒,“一定要死在我手上。”
公子羽一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终于淡淡地开口道:“你为何如此生气?”
他平和的目光似春阳般温柔,“因为他陷害你,还是因为他险些让良景虚陷害你?”
萧四无道:“都一样。”
公子羽闻言一笑,只冲明月心道:“没有殇言,你一样可以知道真相,对不对?”
明月心黛眉下的双眸清澈如水,盈盈胜过燕云晨光,低头时的风情能倾煞漫天风沙,那风沙之中,湮没人迹,遮蔽小径,犹挡不住人心的情绪动荡。
魅影从未这么轻松喜悦过,笑得连刀也快要拿不稳。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影子——割鹿刀吹毛立断锋利无比却从不在他手上。大悲赋让无数人献出了性命,他那般请求那个貌似温婉的女人,却只得到她一句“你不配”。
轻狂至极的萧四无,闷不吭声的慕容英,来去随意的蓝铮,还有那么年轻的尤离——
都比他风光无数倍。
年近五十的人了,比明月心的资历还久,更比公子羽的贡献多,还有萧四无慕容英那些废物,又凭什么跟自己相提并论。
慕容英身处地牢,阴暗潮湿,兵器已卸,没有剑的慕容英实力本就大打折扣,何况即便是慕容英拿着剑,他也有自信可以杀了他。
他的一生到现在似乎都在扮演着别人——鬼影,杜枫,公子羽。
他嫉妒萧四无,因为萧四无就是萧四无,他甚至也羡慕尤离,因为良景虚可以来去于光天化日之下。
可是这些人做的与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却可以风风光光地霸占苍梧城,登临影堂血衣楼。
这样想着,潜行时的步伐和气息也因此有些凌乱了——杀手一定要定心,这却是他此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掌心有真气汇集,并不是拿着刀刃。只要从那个人的几个要穴猛击而下,会让他死得利落无比,状似自断心脉而亡。
然而他很快发现那个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人不是慕容英,只是穿着慕容英那种绛紫色外衣的——
他想后退一步,就有剑气自身后蔓延侵袭——
同样的绛紫色,剑却在他手里。
“世间有七把剑,我只练出六把,为何你苦苦相逼,阻我练剑?”
魅影想笑,“我何时阻你练剑?!”
慕容英不会笑,“练剑尚需命在。”
萧四无悠然地解开了外袍,露出他常年的白衣,“糟老头,听说你看我不顺眼许久了。”
魅影眯起了眼睛,尤离的名字在心头无声地冷毒默念,急怒攻心,手已握在刀上。
“萧四无,你不过也是个棋子罢了,又能有何作为?还有颜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为青龙会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洛阳玩你的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