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找了可成回来,顺娘就以第二天事情多为理由没有详细说她跟谢二娘是怎么解救可成的,并且说得空再说,故而齐氏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齐氏非常想知道,她有点儿担心,担心谢二娘会把顺娘从自己身边抢走。
尽管她明白顺娘是女儿身,是绝对不可能跟谢二娘成亲的,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她觉得自己应该抽空子提醒顺娘,让她注意,不要跟谢二娘太亲近,就怕人家谢二娘想嫁给她。
揣着心事把水烧热了,齐氏拿个木盆子舀了水,放进去巾帕,端着去了顺娘住的堂屋的床前,却发现顺娘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鞋子都没脱,旁边坐着婆婆,抱着慧儿,可成调皮地拿一根草杆儿掏熟睡的顺娘的耳朵,可顺娘却一动不动。
刘氏见齐氏进来,就说顺娘是太困了,头挨着枕头,闭上眼就睡着了,可成拿草杆儿去掏她耳朵也不醒。
齐氏把木盆放旁边的小桌上,叫住可成,让他别调皮了,说他二叔累死了,要睡觉。
可成吐一吐小舌头,跑开了,齐氏这才拧了帕子来给顺娘洗脸洗手,然后又去拿了擦脚的帕子来提顺娘擦脚,收拾妥帖,再把顺娘的衣袖挽起,拿了烧伤药来替顺娘涂抹。
涂药的时候,她问刘氏,顺娘可跟她讲了昨日她跟谢二娘是怎么去救可成的吗?
刘氏道:“没有,她进来接了我递过去的茶喝了半碗,就上床去躺着了。可成都救回来了,怎么救的也不要紧了。”
“话虽如此说,可……”齐氏没把话说完,刘氏已经对她说赶紧给两个孩子洗一洗,他们都打呵欠了。
齐氏也就只有按捺下心事,重新去舀了水来给孩子们洗脸洗脚,顺便伺候婆婆也洗了,最后才是她自己洗,在上床之前,她又去给豆芽浇了水,检查了门户,最后才上楼去睡觉。
次日一早醒来,顺娘耳边听到的依旧是隔壁猪叫,是她往常醒来的时辰,自从搬到谢家肉铺隔壁来,她每天在隔壁猪叫的时候醒来,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躺了一会儿,想了想这两日经历的事情,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许多的困难许多的麻烦都克服了,只是想起宋玉姐,她还是有点儿难过。她爬起来,点亮了床头小桌子上的油灯,从怀中摸出来宋玉姐写给她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留意到宋玉姐写给自己的信上的最后一句话里面的四个字:早日立业。
早日立业……
顺娘突然觉得这四个字里面似乎包含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意思,想来不是有一句成语是“立业成家”么?
宋玉姐却只是单单写了“立业”这两个字,似乎她很抵触“成家”两个字,就没有写上去。
所以,她是不想自己早日成家吗?是不是她也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相处?
但有什么用,顺娘想起了宋贵说的话,说那韩衙内已经向宋家提亲了,要求娶宋玉姐。韩衙内的势力大,宋玉姐能够拒绝他的求亲吗?在顺娘看来,宋玉姐多半是没法拒绝韩衙内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要嫁给韩衙内。
韩衙内那个人,顺娘见过,觉得他相貌出身都不错,只不过看起来像个纨绔而已,他愿意求娶一个死了丈夫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应该是真得很喜欢宋玉姐吧,那个人说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糟,也许宋玉姐嫁给他能够过得不错也说不定呢?虽然跟宋玉姐见面再打交道的可能很小,但顺娘还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宋玉姐是一个好女人,她应该获得幸福的。
“叔叔,你起来了么?”帘子外头忽然传来了齐氏的声音,把正在看信走神的顺娘拉回了现实之中,她赶忙把信折好,放到枕头底下压着,接着回答外头的嫂子,说自己起来了。
齐氏撩了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茶,笑着递给顺娘,说顺娘昨夜喝了不少酒,醒来一定是口渴的,所以自己给她端了茶进来喝。
顺娘接了茶夸嫂子想得周到,说自己正觉得渴呢,随即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齐氏就在床边坐下,看顺娘喝水,等到顺娘喝完了,就问她还要吗,自己可以再给她倒一碗去。
顺娘说不用了,齐氏手里捧着碗,就开始提起可成是怎么被顺娘和谢二娘解救的话题了。原来昨晚,齐氏睡得一直不安稳,隔壁谢家杀猪她就醒了,起来穿好衣裳下楼来,看见角落里帘子后面亮起了灯,就晓得是顺娘醒了,于是给她倒了一碗茶端进去,想着这会儿去问顺娘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正合适。
见嫂子想知道自己跟谢二娘是怎么解救可成的,她就把昨日的事情大略跟齐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