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夏,学校里的紫藤在走廊上围倾泻出一条紫色的瀑布,这个走廊又叫情人廊,野鸳鸯们都在这里约会。据说有一年,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逛一圈,就将高中部百分之七十的小情侣一网打尽,比夏天在郊区小溪里摸螃蟹还容易。
“怎么带我来这儿了。教导主任很严的,逮到了记过。”杨易木瞪着谢延初,眼珠在黑暗里更显得大而明亮。
“放心。快高考了,不至于,顶多就是口头教育。”谢延初想了想,又笑,“再说我们两个男的,怕什么。”
“……噗!”杨易木终于笑出声。
“真这么害怕?”谢延初揉揉他的头,鼻尖蹭鼻尖地亲昵了几下。杨易木手臂环在谢延初脖间,哼哼唧唧地呈斗j-i眼状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点头。
“怕得要了亲命了。”
谢延初笑,眉目晕染开令人安心的祥和,“亲命什么样我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亲亲是什么样。”
说罢,捧着头,竟然吻得郑重其事。暖热的鼻息近在咫尺,杨易木失笑,怎么可以这么没个正形。学生时代还是规规矩矩的好,现在擦枪走火了怎么办?谁给灭?快高考了,以后来日方长……
猛一想倒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五月温煦的天气里,一丝寒意沁入骨髓。他知道人生苦短,怎么到了谢延初身边,不过就是被亲亲抱抱举高高,有时只是摸摸头,怎么就开始奢望起来日方长了呢?
以前总以为有用不完的青春握在手心,所以错了不可怕,大不了发现走错了路,绕回来重走。
可见识过世事无常之后,他开始学会小心翼翼地珍惜了。谢延初对他好,并非应该,只是甘愿。他没有权利利用谢延初的这份甘愿来为所欲为。
谢延初感觉到他的迎合,心情更加舒爽起来,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激吻惊起一群麻雀和灰鸽子。
“那边是哪个学生?”一道严肃的声音从天而降,伴随着刺眼的超大桶手电筒光,谢延初回头时被灯光照亮了正脸,心里一惊,在杨易木本能地眯眼往对面看时把他好奇的头扒拉到怀里,耳语,“老实点!等会……”
说着就迅速地去脱身上的校服。还好为了防蚊子,谢延初还穿着长袖。还好为了防早恋,学校订做的校服全是裤装,不分男女。不然,主任肯定能认出这里是两个男生。
谢延初把校服上衣往杨易木头上一蒙,“披着衣服,快跑!”
“我不!你也一起啊!”眼见着教导主任就要查到这儿了,杨易木急眼了,“傻缺吗你?”
“来不及了!他看到我了。”谢延初推他两下没推动,气急,在身后拍了下,“你想被全校知道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