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智光从怀里取出火折,点燃了一根插在墙壁上的火把。他一手持火炬,一手扛着杨金花,沿着布满了青苔的台阶逐级而下。
即使被包裹在厚厚的床毯中,杨金花还是嗅出此处令人作呕的霉味。她怎么也想不到,桂州的城墙地下,竟隐藏着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她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这样一来,她不仅不能被母帅拯救,相反重见天日的日子,变得漫长而不可及。
侬智光小心翼翼地下了几十级台阶,到了最底下的几级,已经完全被水淹没。
好在向下倾斜的甬道,开始变得笔直。侬智光用前脚试探着眼力所不及的地面,当没有再探到台阶时,终于放下心来。秘道内的积水,还没有没过他的膝盖。
杨金花在心中暗暗祈祷,这是一条出口被封闭的秘道。这样,侬智光就会重新返回城内,被她的母帅捉住。p;;杨金花开始在被卷成筒状的床毯里挣扎。
侬智光将火把插进一旁的墙缝里,解下自己的腰带,在床毯的外面捆扎了几圈,把杨金花死死地绑在床毯中间。他又重新拿起火把,探索着朝前摸去。
地道似乎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到出口。在如此逼仄的甬道里,侬智光驮着杨金花,渐感吃力。他不得不靠着墙停下来休息。
忽然,从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巨响,把乌黑的积水,震得波光粼粼。杨金花和侬智光心中明白,这一定是桂州的某处城墙已经被穆桂英轰塌。他们两人一个心中暗暗庆幸,若是再晚走一刻,必定被宋军活捉。一个懊悔不已,要是宋军能早破城一刻,她便可以解救。
侬智光不敢多作停留,待喘匀了气息,又开始涉水前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甬道逐渐变得开始往上倾斜,脚下的积水也变得越来越浅。已经记不得到底走了多远,终于见到了一条向上延伸的台阶。
侬智光吃力地爬上台阶,终于见到了一丝亮光。亮光是从一处被遮蔽得十分严实的洞口射进来的,虽然并不十分明亮,但也好过侬智光手中如萤火一般的火把。
最新找回洞口设计得十分巧妙,从上往下看,像是一潭幽深的古井,洞口四周都是突兀的岩石和青苔。侬智光爬出洞口,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到了山洞口。山洞口仅有一人合抱那么大,洞口被无数茅草遮蔽着。这也难怪搜寻的宋军士兵,没有发现此处入口。
侬智光先把杨金花塞出洞口,自己也紧跟着爬了出来。一到了洞外,就听到隆隆的水声,像是千军万马一般。原来,此处正是一条瀑布的下方,翻滚的水流从万仞高山上落下,在此处积成一个巨大的水潭。在水潭的不远处,宋军已经筑起了一条堤坝,截断了此处水流。
侬智光举目眺望,不远处的桂州,早已是烽火连天,燃起的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宋军的无数人马,正杀气腾腾地冲进城去。巨大的人流像是一条磅礴的大江,把坍塌的城墙缺口当作汇聚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往那里涌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杨金花见到宋军的号衣,顿感无比亲切。虽然这些士兵她有很多都不认识,但此时所见,却犹如亲人一般。只可惜,她现在所处之地,距离他们甚远,发出的叫喊声,并不能让他们听见。即使她的叫声可以传到战场上,也会被此起彼伏的战鼓声和呐喊声湮没。
宋军既然能在此处筑坝,那就说明附近定有人马巡逻。侬智光并不敢停留,稍事休息了一番,便重新驮起杨金花,顺着眼前的羊肠小道,沿水流逆行而上,往柳州方向而去。
待行至山顶,只见有一处破旧的寨子。这里原本是僮军眺望桂州城外动向的一个据点,由数十人把守。宋军所至,已将此处据点拔除。侬智光进到寨中,只见里面躺满了僮兵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紫红色。
他解开像包裹一般捆绑在床毯外的腰带,将杨金花从里面放了出来。还没等杨金花来得及反抗,他忽然一个猛扑过去,将她压在地上,仍旧用腰带将她的手臂捆绑起来。
将杨金花绑好,侬智光又转身从僮兵的尸体上剥下一身衣服和鞋袜,让杨金花穿上:mp;;本王可没那么多力气背着你,快些穿好衣服,乖乖地随本王到柳州去!
mp;;杨金花既然无法反抗,只好听从了他的话,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等她穿戴停当,侬智光将佩刀架上她的脖子,喝道:mp;;走!休要给本王耍什么心眼,你若是敢玩花样,就有你好;杨金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桂州,心中喊道:p;;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山间小道行走起来。杨金花终于穿上了衣服,心里不免踏实了许多。尽管这身衣服上满是血腥味和汗臭味。她边走边回头对侬智光道:mp;;此去柳州数百里地,要靠两条腿走,怕是将腿走断了,也到不了那里!p;;若是被宋兵追上,本王就先杀了你泄愤!
mp;;他心中也正在苦恼,寻思着去哪儿找一匹快马,助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