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经文才念了半日,渡生就又发癫了,胡言乱语了一通。群臣还在为刚才的怪事交头接耳,没想到长乐宫就传出好消息。皇帝终于醒了,且急招太子进宫见驾。
煌夜在心腹太监李德意的陪同下,火速进宫。孙皇后正守在龙榻旁,神情凄楚。皇上昏迷了三日,突然地清醒过来,与其说是痊愈的征兆,更像是回光返照,连杨御医诊脉之后,都默认了。
大家都想趁着皇帝意识清醒时,抓紧把后事办了。孙皇后见太子来了,便顾不上伤心,退至一旁,其余闲杂人都退到殿外候旨。
「父皇,儿臣来了。」煌夜屈膝跪在龙榻前。淳于炆脸色红润,但气息不稳,他伸出青筋暴突,无比瘦削的手,握住了煌夜的手。
「夜儿,朕膝下有诸多子嗣,惟有你可以托付国事。」淳于炆清楚地表达出,要让煌夜继位的心思,然后眯眼说道,「朕刚才做了一个梦,那时候,你尚未满月,朕抱着你,与母后、耀祖一起在御花园赏花……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父皇是在责怪儿臣处罚了祖母与皇兄吗?」
「不,恰恰相反。」淳于炆露出疲惫以极的笑容,胸口处的刀伤痛得他浑身软绵无力,不得不深吸气道,「母后与耀祖皆为朕的至亲,可他们不求尽忠报国,反而久蓄反志,不知悔改,按律处置,应当凌迟处死……是朕的懦弱妥协,差点危及大燕江山。」
「父皇宽厚仁德,儿臣自叹不如,恳请父皇保重龙体,再临朝议事。」无论如何,都是父子,煌夜忧心地注视着父亲苍白的脸。
「朕已经不行了,大燕是你的江山了。」淳于炆慎重地道,「它将由你亲手守护,还有一件事……呜!咳咳!」
「父皇!」煌夜起身,想要宣传御医。
「不、不用叫他们。朕是要你提防一个人,不,是一个种族。」淳于炆阻止了煌夜,喘着粗气地道。
「赵国维?」
淳于炆却摇了摇头,「赵国维是要防,但你现在动他不得,你的根基未稳,与他为敌,必定招来大祸。」
「儿臣明白了,那父皇说的是什么人?」煌夜不解地问。
「巫雀。」淳于炆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y-in沉,恨恨地说道。
「巫雀?」煌夜却是第一回听说这么古怪的名称。
「夜儿,你要谨记,乱宗族血亲者即为死罪!」淳于炆没有多加解释,只是说道,「切不可与巫雀族人来往。」
「可是儿臣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这个民族,他们到底有什么奇异才能?」
「他们不是人,是妖怪。一个不论男女,都貌若天仙,且天赋异禀,尤善魅人,还能……!总之,若是勾搭上他们,就注定要亡国。」
煌夜十分惊奇父皇会为如此仇恨一个,在大燕压根没见过种族?而且总觉得父皇还有话没有说明。
「那儿臣如何得知对方是巫雀族?又要如何防范?」
「杀之即可,且要斩草除根!」
通过父皇的这句话,煌夜已经猜到这巫雀族恐怕已经遭受一番血洗了,要不然,怎么会完全地销声匿迹,无人提起呢?
可是,都已经是绝迹之族,父皇此时仍旧记恨心头,到底是何种强大?煌夜突然想到了渡生和尚,他总是提些妖不妖,鬼不鬼的话,难不成他知道内情?
不过渡生心智尽丧,要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恐怕很难,只是目前杀他不得,就暂且关在天牢,日后再细细盘查。
「父皇?」煌夜突然感觉到手上的劲道松了,忙上前探察颈脉,皇帝已然归天!
没有想到父皇的遗诏竟是要他杀尽巫雀族,可是眼下,顺利继位才是要紧。
煌夜当即命李德意代笔,说父皇即将颁布遗诏,让百官进来听旨。
赵国维等人,率先走进寝宫,刷拉拉地跪了一地,煌夜就俯身在父皇的耳边,以父皇的心思念道,「万岁口谕,朕之皇位传于太子煌夜,封孙皇后为皇太后,赵将军为辅政左大臣,愿诸位爱卿上下齐心,以慰籍朕在天之灵……」
封赵国维为辅政大臣,煌夜一是为稳定政局。二是李铎一死,赵国维自然独大,等他按耐不住地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便可依据律例收治他了。
「皇上!臣等谨遵圣旨!」遗诏颁布完毕,众臣哀泣不止。御医上前查看,示意皇帝已经驾崩。
于是哭声震天,磕头不休,宫廷内外,顷刻间挂满素白挽联,太监宫女也都披上丧服。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炆帝归去的当日下午,十九岁的淳于煌夜,便在孙太后的见证下,以及文武百官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中,继位成为第十二代大燕君主,也是最年轻的帝王。
看着煌夜登基,最高兴的自然是柯卫卿了,虽然正式的加冕大典还未举行,但能看到煌夜君临玉宇他就非常骄傲。
然而在夜里,煌夜把他招至灵堂,让他拜别先帝之后,就收拾行囊出宫去。
柯卫卿犹如晴天霹雳,脸色煞白,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朕给你两年的时间,探查各国军力实情,游遍列国之后,再回来向朕汇报。」煌夜神色平静地道。
「皇上……您讨厌我了吗?」柯卫卿嘴唇哆嗦,眼泪就要滴下来。其实,自从煌夜醉酒的那一晚后,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在疏远他了。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