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对盛老太太特别恭敬,有一次布菜时知道有老太太喜欢的素烩芝麻菜,就一个劲儿的往老太太盘里添菜,来吃饭的盛纭打趣道:“都说新人洞了房,媒人丢过墙,我这侄媳妇可一点没忘了媒人呀!果然好孩子,不忘本!”
允儿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熟了,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去,大老太太用力打了盛纭两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旁间吃饭的品兰深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c-h-a上一脚,她特别喜欢逗这个腼腆的新嫂子,明兰每每拔刀相助,拦着不让品兰欺负,不过有长梧追在后头教训,品兰也不大能得手,兄妹俩常打闹成一团。
李氏看家里和睦很是欣慰,可想起长女淑兰,不由得黯然,只在心里连念阿弥陀佛,希望儿女们都能美满和睦。
婚后第七天,盛家上下一齐去祠堂拜祖先,男丁割祭r_ou_上完供后,再退出让女眷进去敬拜,主要项目是介绍允儿给盛家的牌位和活着的族人认识,入籍后允儿就算盛家人了。
盛家发迹的晚,所以可考的祖先不多,明兰昏头昏脑的跟着拜了好几回,一会儿上香一会儿磕头,头晕脑胀之际忽记起适才允儿被写入家谱后,大老太太和自己的祖母又与几位族老女眷说了几句,然后族长盛维又添了几笔,写了些啥?
在回去的马车上,明兰就忍不住问盛老太太,谁知老太太轻飘飘的丢了一句重磅炸弹:“将你记入了你母亲名下,以后你就与如兰一般了。”
明兰瞠目,过了会儿才结巴道:“怎么,怎么这样……?太,呃,母亲知道吗?”盛老太太看了明兰一眼,神色不动:“我知会过她了。”
明兰一脑袋浆糊,呆呆坐在马车里:老太太行事干净利落,事先没有半点风声,事后轻描淡写,明兰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抱着祖母的胳膊来回的摇晃,把脑袋埋在祖母身上,小声道:“谢谢祖母,叫祖母费心了。”
盛老太太半阖着眼睛,只吐出一句:“……废话。”
石青色绒锦织的车顶微微摇晃,明兰静静抬头看着,她知道只有写在原配名下的儿女才算是嫡出,其实这不过名头好听些罢了,亲朋好友谁又不知道她是庶出的,不过她婚嫁时总算能体面点儿。
明兰忽然暗笑起来,以后如兰再想骂她‘小妇养的’却也不能够了……明兰猛的一惊,拉着祖母的袖子轻轻问道:“那四姐姐呢,她也记入太太名下了吗?”
盛老太太没睁开眼睛,只淡淡道:“你是不与如兰争的,墨兰……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明兰似懂非懂的思忖着,看来就算记入了王氏名下,也并不表示她真的和如兰平起平坐了,她依旧比如兰差了一层,如果她和如兰发生利益冲突,那么……
明兰苦笑,原来是个山寨版的,不过也好,聊胜于无嘛。
又过了半个月,长梧要回京任中威卫镇抚,李氏虽舍不得儿子,可也知道这次获的官职是多少人抢破了头的,多亏了盛紘多方打点才能成,只康允儿忐忑不安,生怕婆婆发话叫她留下来,那京城花花世界,长梧单身一人如何守的住?就怕夫妻再见时,不知多出几个小的,想起自己母亲的委屈。
想到这里,允儿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寒,只好愈加恭敬周到的服侍公婆,早起晚睡事事谦卑,倒让盛府上下愈加喜欢。
一日去给盛老太太请安,李氏说起这个,不由得叹气道:“哥儿要奔前程,我这做娘的也不好拦着,只可怜他小小年纪便离了爹娘,待回了京还要请婶娘多看顾一二了。”
允儿侍立在一旁,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来,李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梧哥儿媳妇才进门没几天,我也不甚放心,想留下多调教些日子,允儿,你说如何?”
允儿心里一片冰凉,眼眶发热,但依旧强笑着:“有母亲教导,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兰本来赖在祖母身上打盹,这会儿有些醒了,忍不住c-h-a嘴道:“大伯母,还是让二嫂嫂随哥哥一道上京吧。”李氏故意道:“这是为何?”
明兰不好意思道:“这个,我舍不得新嫂嫂啦。”这个理由太弱智,没人相信,明兰小小声的又补上一句:“那个……其实梧哥哥更舍不得。”
允儿脸上羞红一片,虽知明兰不过是童言童语,但心中感激,偷偷以目光示谢。
又过了几日,大儿媳文氏被大夫瞧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盛维和李氏乐坏了,直道是允儿带来的好福气,文氏听了也信,甚是感激这弟媳,妯娌俩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子话。
其实李氏并非刻薄婆婆,只是她怕允儿官家小姐出身,没了公婆钳制便恃宠生娇,在京城里有王氏撑腰会轻慢自己儿子,如今想想也算了,回头不行再把儿媳召回来就是了。允儿乐的几乎要淌泪,却不敢显出十分,只乖巧的听李氏吩咐以后在京城里如何人际来往照顾夫婿,几日后随长梧上京了。
盛府渐渐清净下来,一日秋风渐歇,日头和暖,早饭后盛老太太忽对明兰道:“明丫儿,陪祖母进城去逛逛罢。”
明兰正站在桌前裁剪布头,丹橘在旁拿尺子比量着,翠微翻着几本花样,小桃在旁看茶炉子。这几日品兰被大伯母捉去看账本,明兰空下来便打算给大堂嫂文氏的做个小孩儿肚兜,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