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絮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她住了一个多月的厢房,而是景含幽的寝殿。肋下的伤痛随之袭来,让她皱起了眉。
“郡主,您终于醒了!”泠音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辰絮扭头看着她,“含幽放了你?”
泠音点头。“柔嘉公主将奴婢和琳琅都放出来照顾您了。”
辰絮点头。“含幽呢?”
“柔嘉公主她……”泠音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出了答案。“她去了飞叶津书院。”
“她回飞叶津书院了?”辰絮皱起了眉。“她真是自找苦吃。”辰絮放松了身体仰躺在床上,这次自己以身犯险,看来真的让含幽无法抉择了。
飞叶津书院。
江封悯看着飞花小筑门口跪着的景含幽,转头对着掌院道:“你总共就这么两个弟子,就算你向着辰絮也不要对含幽这么严厉啊。”
掌院瞥了她一眼,“我管教自己的弟子,几时要你多嘴?莫非就因为她学了你的摘叶拈花,你就觉得自己与她有半师之谊了吗?”
江封悯明显感觉到掌院的怒气见长,急忙闭了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伸着脖子看了院外的景含幽一眼,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要管教弟子我不说。可是你也得想想辰絮啊,她现在一个人在历国皇宫里,你这边迟迟不见含幽,这万一辰絮那边出了什么事,连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不是?”
掌院听了这话,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表情。“你啊,到底还是心疼她。也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进来。”
江封悯微微一笑,也没起身,对着院子里说了一句:“含幽,你师父肯见你了。”声音并不大,然而院子外的景含幽却听得真真切切。
景含幽闻言急忙起身进了飞花小筑,来到书房外面敲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允许才敢进门。
在飞叶津书院,原本这些女子们最引以为傲的公主家世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能进来这里的,有几个不是公主?是以在这里,无论你是公主,还是郡主,又或者是官家小姐,却都一律平等。世俗的身份在这里是不会被认可的。想学到更多的本事,得到更多人的尊重,完全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
“弟子见过师父。见过江师傅。”景含幽在这里丝毫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跪倒在地行大礼。
江封悯刚想让景含幽起来,转头看见掌院又绷起来的小脸,只好噤了声。没有掌院的允许,景含幽不敢起来。
“景含幽,你居然还敢来飞叶津?”掌院微微冷笑,“真当为师舍不得杀你吗?”
景含幽的头垂得更低了。“弟子伤害同门,违背了书院的规矩,甘愿受罚。”景含幽不敢辩解,飞叶津是个极为护短的地方,掌院更是如此。辰絮又是掌院最看重的弟子,自己废了辰絮的武功,无论有多少苦衷,都是犯了师父的忌讳。
掌院的眉梢挑了一下,笑得倾国倾城。“景含幽,你们跟在为师身边学艺十年,为师对你们下了多少苦心你知道吗?结果短短两年你就废了辰絮的武功!为师十年心血尽废,你说要怎么罚你才好啊?”
景含幽浑身一个激灵。掌院最后那微挑的尾音里,真的透着一股子杀气。“师父,弟子……废了师姐的武功,弟子实属无奈!”
掌院半晌没说话,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怒气。再开口时,声音明显平缓了很多。“你们两国的事情我不打算知道。你们两个人我却不能不管。说吧,能让你大老远跑来书院的应该就只有辰絮了。她怎么了?”
其实自打看见景含幽,掌院的心里就是一翻。这个弟子她很清楚,明知道犯了大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来书院的。
“师父,弟子是来求您解惑的。弟子与师姐……到底如何才能……”饶是景含幽丝毫不避讳和辰絮的感情,当着师父的面,也不好启齿。但是事情总要解决的,咬了咬牙,景含幽继续道:“弟子与师姐如何才能长相厮守下去?”
掌院听了忍不住转头去看江封悯。“你看看,看看你这半个徒弟,是不是越长越出息了?巴巴地跑回师门居然是来问我这种儿女私情?”她转回头看着景含幽,摇头道:“景含幽啊景含幽,为师当年若知道你这般不堪大用,根本就不会收你。”
这话已经相当严厉,不过却未见得是实情。只能说掌院对于这个弟子还是有气的,所以说起话来才这般地不留情面。
江封悯少不得又来打圆场,谁让景含幽也继承了她的武功绝学呢?“你这脾气……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你看含幽这样子,要不是遇到什么实在解不开的心结,她也不会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挨骂了。再说辰絮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在含幽那里岂会老实?你先听听她的话再训人好不好?”
江封悯这里又说小话又赔笑脸的,亲身演绎了面对一个强势心上人该如何相处的戏码。下面还跪着的景含幽虽然没抬头,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掌院面对江封悯的话,有脾气也不好发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听听倒也无妨。不过封悯,看时辰弦歌要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去给弟子们上课了?”
这就是明显在赶人啊。江封悯这会儿是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的,闻言急忙起身,“我跟你说,辰絮的武功废了,你可就含幽这么一个弟子可以继承你的武功了。”说完也不待掌院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