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然大笑。
那男子见现场同仇敌忾的气氛已被朱赢润物细无声般地破坏,心知此时再说什么也起不到想要的效果了,正想偷偷溜走。一名兵甲过去扯住他,咧嘴一笑,道:“这位大哥,如你这般正义凛然敢于直言的好汉,看热闹怎能只看一半就走呢?”言讫不由分说将人扯到阶前,牢牢看住。
那男子讪笑:“不是,我还有事,真的不便久留。”
朱赢道:“无妨,只消不是生死大事,片刻之留造成何等损失,我照价赔偿你就是。再怎样,我也得让你看看,此地,是否有银三百两?”
男子面色一僵,无言以对。
围观众人闻言,只觉朱赢底气十足,心里不免揣测,莫非此案真是有人栽赃陷害于她?随即又想起,如今的王世子好像是三王子李延龄,李延龄常年不在王府,因为娶了朱赢公主才被大旻皇帝钦定为王世子的。对此,王府众人,包括琅琊王本人,心中未必满意……细思极恐。
朱赢与吃瓜群众扯皮半天,远远便见街道那头来了一长队的人,细看有龙台府尹虞霖洲及衙役,有原告周氏及扶着她的女尼,有鸢尾和简书,还有王府内卫刘佰霖并二十护卫六个婆子。
朱赢看着那六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待这一长龙的人围到仙客来门前后,加上朱赢的二十兵甲与吴都头原先带来的衙役,足足六七十人往这儿一杵,还算宽敞的街道瞬间宣告彻底堵塞。
鸢尾和简书自觉走到朱赢身边。
刘佰霖带着王府护卫和婆子一马当先走上前来,手一伸亮出一张盖着王府印戳的金花纸,对朱赢道:“王世子妃,奉王爷手谕,请世子妃随属下即刻回府。”
朱赢眯眼,道:“我若不回呢?”
刘佰霖皱了皱眉,道:“属下王命在身,不敢懈怠。若世子妃执意不肯配合,请恕属下冒犯了。”说着一挥手,身后六个婆子便欲上来抓朱赢。
朱赢叫:“穆小峰!”
穆小峰当即往朱赢身前一拦,“呛”的一声刀出半鞘,怒目圆睁,断喝道:“奉王世子令,誓死保卫世子妃!”
旁边十九名兵甲齐齐拔刀断喝:“誓死保卫世子妃!”音如金石,声遏云霄。
围观群众方才被刘佰霖所带之护卫驱散,但未曾远离,一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观望事态之发展。如今见仙客来门前这般大动静,有那胆大而不明就里地过来围观,一个跟着一个,驱散之人群便又慢慢围了过来,规模竟比方才更大。
六个婆子被这铿锵军威所慑,忙不迭地退到王府侍卫后面。
刘佰霖手握刀柄,高声问:“王世子妃,你真要公然违抗王命?”
“过后是杀是剐我受着,但现在,谁也别想叫我挪开一步!你且退下!”朱赢厉声道。
刘佰霖自成为王府内卫统领以来,还从未在哪个人身上受过这等闲气,先是宗盛院鸿述堂扇脸之辱,现在又是当街呵斥。一股怒火登时腾腾窜了起来,烧得他五内俱焚。
他盯着台阶上那居高临下的女子,眸底渐渐充血。
公然违抗王命,便是他此刻动武,也师出有名,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至于拦在她身前的这些兵甲,不过是李延龄受了一顿家法才带进王府的,王爷不想闹得太难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未必没有收拾他们的意思。那么,现在岂不正是公报私仇的最佳时机?
如是想着,他握着刀柄的手便紧了起来。
身旁王府护卫察觉他的小动作,朝身后众护卫做了个手势,众护卫立刻做好动手准备。
仙客来门口的气氛因为双方对峙的态度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旁边围观百姓有些看不懂了。
“咦?那仙客来门前的兵甲是骁骑营的么?”
“是啊,黑色的雁翎长刀,只有骁骑营的兵甲才有。”
“那骁骑营的将军不是王世子吗?王府内卫要与王世子的人动手,什么情况?王爷要废了王世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刚来的吧?刚才的热闹没看到?”
“没有。”
“我跟你说,这里头的事情复杂了……”热心旁观者拉拉杂杂地解释一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事情还未有个结果,王爷急着把王世子妃召回府做什么?”
“王世子妃一走,谁还能拦得住龙台府的人?王爷什么意思,这还不明白?”
“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
原本准备动手的刘佰霖听到围观百姓的议论,心中不由迟疑起来。动手不难,他也有充足的动手理由,可由此引发的后果,却是他无法预料无力承担的。
若是王爷不准备与旻朝彻底撕破脸,李延龄的王世子位暂时应该是废不掉,那么一旦矛盾激化到无可调和的地步,定然需要推出个替罪羊来给双方台阶下。如果这个矛盾因他而激化,那到时这个替罪羊的人选,不言而喻。
他兀自在内心权衡厉害,一旁的虞霖洲却是急得满头大汗。看这一触即发的阵势,若是真的打起来,且不论最后如何收尾,罪魁祸首指定少不了他一个,只因得了衙役关于这边情况的汇报,他自忖亲自过来也不一定搞得定,所以才去王府搬了救兵。
他自觉不能看着势态再这样恶化下去,正待出声打圆场,冷不防朱赢身边的凌霄冷笑一声,高声道:“刘统领,世子妃叫你退下你没听见?杵在那做什么?莫不是还记恨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