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里是中国的海域,但海面一望无际,只有海水和海鸥,所以她也分辨不清自己具体在哪个位置。
清醒过后,她能大致猜到他选择坐船的考虑。
初衷肯定是不想再留在香港,其次是受身体条件所限,还不能搭乘飞机。
坐船总比坐汽车和火车要强,这里人少,清净。
不用说肯定是要回帝都的吧,他离开了香港,那他就应该回第三人民医院复命了,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工作是另一码事,但最起码应该露个脸出现一下,让医院的同僚看一看自己的情况。
至于苏黯自己呢……
手机都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一整天都联系不上,胡桃她们应该都已经疯了吧。
已经到了工作的时间却没有及时出现。希望薇薇安没有暴跳如雷,小蕊没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心底里完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苏黯回眸,看了看顾曳。
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她最后的一点记忆就是又被江尧灌了一颗味道苦涩的安眠药,没过多久,她就倒在地板上丧失了抵抗能力,再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人,谁把她救了,她也都一无所知了。
“早知道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就不犯傻似的威胁江尧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绷带缠得很紧。
手指轻轻一碰——疼,很疼。
苏黯原以为他会受伤,最起码断胳膊断腿,或者又被江尧带走失踪个十年。但现在看他安安稳稳地躺在她身边,毫发无伤,苏黯莫名地有点替自己不值……
既然他深入虎穴都能把自己和她同时救回来,那她摔花瓶以性命为赌注威胁江尧到底为的都是什么啊?
眉头微蹙,苏黯叹了口气,仔细地打量着顾曳的这张脸——如墨的粗眉,浓密的眼睫,透白的肌肤衬着清俊的五官,整个面相组成的明明是一张文弱书生的脸。人家都说面由心生,但是……
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苏黯暗忖他分明生着一颗豺狼虎豹的心。
“你现在应该不会再瞒我什么了吧?”
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前问他,他总含糊其辞。但经过了这一次生死攸关,清醒过后,苏黯不免后怕。
以后有什么事她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
她不能总惯着他。
虽然有一句话叫傻人有傻福,再迎上一句恋爱期的女人普遍智商不高,但苏黯觉得她真的已经装傻充愣够久了,以后跟顾曳在一起她还是得留个心眼,否则自己哪天会不会再被人绑票勒索她都不知道。
“……”
顾曳还在睡着,空气里没有人回话。苏黯也没想真的吵醒他,纯粹就是闲着无聊,自言自语。
眼角余光一扫,苏黯漫不经心地往他身上瞥了一眼,突然想起他的胳膊每天上午都要换药,现在的时间都快过中午了,显然不能再拖。
“船上应该有提供医药箱吧……”
她轻手轻脚地迅速翻身下床,将房间里的每一个柜子都翻个遍。最后在最角落的角柜里找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确实是医药箱,但里面的药大多数都是防晕船的,能用的只有白纱布。
先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吧。她心想。
苏黯轻巧地走到他身侧,拆开了一截纱布,手指却在抬他手臂的时候,一不小心——摸到了一个不该摸到的地方。
“……”
纤细的手指不由得颤抖了两下。
这大中午的,没想到,他精神还挺不错啊……
“嗡——”
一道手机的震动声适时响起,苏黯有点心虚,连忙打起精神。不会是她的,她的手机已经弄丢了,循声四处转了转,最后从门口的外套里找到了顾曳的电话。
来电人是毕超?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就好,没必要打电话啊。”
苏黯捧着手机,站在门口窃声窃语。她早上的时候从门外听见过毕超的声音,他们住的房间应该距离不远。
毕超在电话那头尴尬地笑了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还是谨慎一点,稳重一点,免得打扰她和老大的二人世界。
“那个……我还是不过去了,嫂子,你帮我看看,你们房间的房卡我是不是留了两张,有一张是我的。”
苏黯看了看门口插房卡的卡槽,“只有一张啊。”
“啊?”毕超抓了抓头发,“那你问一问老大呢?我昨天是亲手交到他手里的,或许在他衣服口袋里。”
“……顾曳还在睡觉。”
“嫂子,你帮帮忙嘛,我昨天晚上就没进去房间,最后还是出卖色相,求保洁阿姨帮我开的门。”
“……”
深表同情。
苏黯顺手翻了翻顾曳挂着的外套,没有。地上的衬衫,也没有。
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苏黯有点为难。
“应该……总不会在他裤子口袋里吧?”
电话那端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嫂子,我给你跪下了!”
“可是……”
三四米外,还没等苏黯说完,松软的床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半分刚睡醒的朦胧与嘶哑。
“嗯,在我身下,过来拿吧。”
匀称协调的肌肉线条裸-露在明媚的日光之下,苏黯僵硬地转过头,吞了吞口水,“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曳躺在床上,扬了扬唇角,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刚才摸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