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优一边走,低声说:“之前只有五分把握,现在,不离十了。”
顾四心里便有数了,叹气:“他变狠了啊。我以前不看好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太听话?”
“不错,以前你爷爷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姑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叫他做什么,他还是照样做,你们兄弟姐妹欺负他他也一声不吭。唯一一次忤逆,他就杀了你小姑父。”顾四眯眼回忆着当时,“那么多支枪指着他,他眉头都没颤一下,我就想着不愧是顾家的种,就算触怒徐家我也要保下他,好好培养,他会是我们的一把利刺。别说是我,你爷爷都眼前一亮,但他要脸面,要顾忌和徐家的交情,要让顾叙狠狠吃点苦,所以结果……”他苦笑,“被傅青松那个老匹夫横插一脚。”
“你爷爷为什么恨他?不仅是因为你小姑姑,不仅是因为他是我们顾家的一个污点。他气啊,明明是顾家的子孙,怎么就去给别人当牛做马?当然了,这份气过了十几年,被你大伯吹风吹着,就真的吹成了恨。”
“跟着傅青松他就更听话了,指东不会走西,差点死了多少次也不动摇一下,我有时候想着都替他不值。一个太听话的人或许能成为一个最好的马前卒,却做不了一个成功的领袖。可现在……”他停下脚步,往后看去,笑眯眯地说,“二哥。”
顾二沉默着一张脸走过来,点点头,看着顾优:“小优伤好点了吗?”
“多谢二伯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老四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顾四看着顾二苍老沉默的背影:“我和你大伯还算能平分秋色,你二伯管着后勤那块,却是又繁杂又没有出头之日,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优有些奇怪晚上父亲说这么多,想了下却摇头不答,长辈的事,他听着就行。
“因为偏心。”
“你大伯从小跟着你爷爷走南闯北,你爷爷老是说,‘我和你大哥打天下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你二伯却因为小了几岁,被寄养在乡下,后来接回来了,自然就不亲。前面有老大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后来有了你三伯和我,你三伯死得早,我是幺子,你小姑姑是最小的女儿,算来算去,最可有可无的就是你二伯了,他不倒霉谁倒霉?”
“而你爷爷现在偏心得更厉害了。”
顾优眉头一跳:“父亲……”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
“说到,听话的人当不了领袖。”
“是啊,太听话的人干不了大事业,但如果他不听话了呢?”顾四微微笑道,比顾老大老二都年轻许多春秋正盛的脸上露出一丝神往,“顾叙的事我们不能再掺和,这次你做得很对。但还不够,我们要撤出来?”
“撤?”
“趁着你爷爷还没把这个家交给长房,分出来吧,我们总不能跟着一起找死。”
顾优沉默了一下。
“嗯?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我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顾叙能那么对顾准,也许连带也恨上了我们。”
“未必,他毕竟喊了我十年的爸爸。”顾四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这几天你要去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