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对自己向来没好脸色,身边又随时有两三个丫头跟着,连句话都没机会说,更别提靠近得亲近机会了。
徐邦瑞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前几日在老太太那里碰到她时的样子:乌黑发髻上只插一枚白珠银簪,月白底起樱花纹的衫子,浅茶色潞绸裙,俏生生立在那里,肌肤玉白,眸色莹然,竟似出落得比刚嫁过来时还要标志几分了。老天开眼,竟然让这样的她来替自己养儿子……
徐邦瑞一阵胡思乱想,下腹处登时紧了,差点没顶出来。
“听见了没?这事你要是胆敢给我胡乱说出去,我定饶不了你!”
廖氏神色转厉,厉声道。
徐邦瑞如梦初醒,慌忙弓了弓腰,点头道:“娘放心!儿子虽混,只这事,还晓得轻重。必定不敢乱说出去。若说了,叫我五雷轰顶!”
廖氏见他应得郑重,这才放了心。回那屋叮嘱乳母好生带着虫哥儿,这才心满意足离了清远庵而去。
过两日,初念在自己屋里,与找过来的青莺一道做着针线。
这个前世里几乎没多少往来的小姑子,自从那次坠落山崖出事回来后,对她便亲密了不少。到了如今,大约是因了婚事不顺心中愁闷的缘故,来得比往常还要勤些。只是她性子好强,每次来,决口不提那事,只坐下来与她闲聊别的事,或是请教些刺绣的活。因初念有一手极好的绣活,她颇是羡慕。
初念晓得她心里不痛快,却也无能为力,每次提到那茬时,呃只能拿话细细开解她而已。此刻两人也是一边做着绣活,一边闲聊,慢慢便聊到了终身事上头去。青莺看一眼初念,摇头叹了口气道:“嫂子,你总劝我要放宽心。实话跟你说,廖胜文那种人,我根本不稀罕。不但听说他放荡,且如今出了这事,更证明是那种翻脸无情之人,我有什么可留恋的?恨不得早解了约,换我个自由身才好!我也不怕往后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再过几年,真没人要,我便出家做姑子,了无牵绊过完这辈子便是。倒是你,只比我大两岁而已,便要你这样守在这院里。嫂子,你心里乐意吗?”
初念抬眼,见她睁着眼认真地看着自己,便避重就轻地笑道:“做姑子可不是好主意。你放心,廖胜文配不上你,往后你定会有桩好姻缘的。”
她这么说,也不是凭空胡诌。徐若麟往后得势,徐青莺自然不愁姻缘,那个曾经背弃婚约的表哥就是第一个回头的人。
青莺笑道:“这些都是看不见的,我也要学着不去多想。还是想怎么过好如今的一天天吧……”
“二奶奶,太太叫我来,请二奶奶过去,有事要议。”
正这时,珍珠过来,笑着道。
青莺见自己母亲找初念有事,忙站起来,拿了初念先前给她的花样,和丫头凝墨告辞先回去了。
初念起身,稍稍理了下衣衫,便往廖氏的屋里去。
☆、第四十七回
待人都被屏退了,廖氏和蔼地与初念叙了几句闲话后,便叹道:“一晃眼,小二走了便快一年了。此刻想起来,我这做娘的,心中仍是难受……”话说着,便从袖中摸出块帕子,轻轻按了下眼睛。
初念见她眼圈发红,想起徐邦达在世时的好,心中也是微微惆怅。那样一个男子,倘若不是早早便去了,即便这一辈子都无法圆房,她也愿意陪他到老……
廖氏吸了口气,见初念低头不语,往她身边坐得近了些,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她道:“小二媳妇,你过门如今也一年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温良柔贞。不止我,咱们徐家上上下下提起你,没一个人说不好的……”
初念习惯了廖氏平日摆威的样子。对自己虽算和气,只这样亲热的举动,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手被她握住,听她这样夸自己,心中略微咯噔一下,便猜到了她下头要说的话。
她一直在等她开口,提过继儿子的事。只是迟迟不见动静,甚至连徐荃一家人,也早就没在府中走动,想必是被拦了。所以面上虽没什么,心中却一直有些疑惑。难道这一世,廖氏竟没有过继儿子让她守的念头?总觉得匪夷所思,甚至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正在悄悄发生,而她却完全不晓得是什么一样。此刻终于等到廖氏开口了,反倒觉得松了口气。便道:“娘谬赞了。我也没娘想得那么好。”
廖氏本来以为她会应“都是媳妇的本分”之类的话,没想到她这样说了一句。略微一怔,也不以为意,决定明说了。清了下嗓子,便道:“娘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要与你商议。小二去了,也没给你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娘晓得你虽立志守节,只妇道人家膝下无子,往后也没依靠,总不是件长久的事。娘便想着替你过继个儿子来。如此不但你老了有依靠,百年之后,你与邦达的香火也能延续。你觉着如何?”
初念暗暗呼吸口气,待心跳平稳了后,看向廖氏,道:“娘,我也有几句话,一直想着何时找你说好,只没机会。此刻正方便。你说的过继之事,恐怕于我不便。”
廖氏猛地睁眼,脸色微变。初念作没看见,继续道:“有件事,您可能不晓得。邦达临去前,曾叮嘱我,叫我不必一定要替他守着,允我归宗。我思前想后,觉着他确是为我好,故也这么决定了。所以过继孩子到我名下的事,恐怕我不能应。”
她说话时,语调很是平静。廖氏听到后来,却是脸色大变,仿佛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