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地收回了手。
楚安城也不理睬她,自己转着轮椅径直向前。瞧这模样,竟似有几分在赌气。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可能惹到他?苏微尘实在弄不懂。
再说,他的手臂受伤未愈,若是逞强再有什么不好……
苏微尘叹了口气,也不理他,缄默不语地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轮椅的把手,缓缓推动。
很奇怪,这一次,楚安城并没有拒绝。
他只是转过头,瞅了她一眼,然后就松开了双手任她推动了。
两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交谈,在旁人看来,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仿佛就是情侣之间的小摩擦,小怄气。
而走廊的另一头,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丁子峰。他站在一盆高大的绿色盆栽旁,瞧着两个人缓缓地消失在医院走廊的转角。
这几天,苏微尘一直请假,丁子峰心中便有所感。只是,一个人未到绝处,总是不会死心。他亦是如此。所以,他来了医院,想探个究竟。
此刻,他终于得到结果了。
外头的太阳很大,透过医院的大片玻璃幕墙照进来,洒在他身上。然而,双手捏握成拳的丁子峰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
苏微尘真的喜欢那个楚安城。
他失恋了。
从未开始热恋,便已失恋了!
当天的各项加急检查结果出来,都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他为什么会头晕呢?”苏微尘拉着黄医生,在病房门口不放心地一再追问。
黄医生沉吟道:“出现这种情况有很多种因素,不排除心理因素,也有可能仅仅是疲倦——我本来想若无其他特殊情况,就可以安排楚先生出院了,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会要求楚先生留院多观察几天。”
这些天来,大约也只有苏微尘自己没有发觉,医院方面有什么都是直接找她沟通。包括主治黄医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有了一种没说出口的默契:也只有这位苏小姐制得住楚安城。
“苏小姐,方便的话,你们今晚最好留一个自己人在这里陪楚先生。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第一时间察觉应对。”
苏微尘推门进病房的时候,楚安城正靠坐在病床上闭目休息。苏微尘便放轻了脚步进去。
楚安城听见动静,睁开眼,道:“苏小姐,很晚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ok的。”
苏微尘“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楚安城以为她会离开,但过了好半天,她却只在沙发上看手机。
于是,他又说:“很晚了。”
苏微尘答了一个“嗯”,还是只顾忙自己的。
瞧着她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视线里,楚安城只觉淡淡欢喜。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忽地轻轻开口:“我指甲长了,很不舒服。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帮忙修剪一下?”
一桩小事而已,怎么可能介意呢。
苏微尘爽快地答应下来:“好,我明天把指甲钳带过来。”
“我有,在钥匙串上。”
钥匙串上的小指甲钳,金属色泽已经十分陈旧了,显然已经用了多年。
看来,楚安城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苏微尘不期然地想起了钩破的那条黑色围巾,内疚感再度浮起。
他手指白皙修长,指甲饱满。这就是传说中钢琴家的双手,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真是好看。
其实,楚安城向来都是好看的。苏微尘坐在床畔,握着楚安城递过来的手,脑中不知怎么的便闪过这个认知。
下一秒,她的脸慢慢热辣了起来。真是的,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苏微尘做了个深呼吸后,屏气凝神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指尖上。一小片,再一小片——每个指甲,她都专心致志地修剪出了好看的弧度。
最后,用指甲锉缓缓地对每一片指甲进行修磨,细心地修磨成圆润光滑的形状。
从楚安城的视线望去,只见她的脖子白嫩如雪,侧脸精致温柔。
整个世界仿佛只余他们两人。此刻让人恨不得时间就这样停止。
但这样的时光,你越想让它走得慢一些,它偏偏越会像偷跑的贼,去得倏忽如电。
很快地,苏微尘便修完了最后一个指甲,她徐徐抬头:“好了。”
楚安城赶忙转过脸,仓促地移开目光。
不过楚安城那晚到底是如愿了。
苏微尘考虑再三,终于开口对他说:“楚先生,黄医生说你今晚需要人陪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
她其实很怕看到楚安城眼里现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嫌恶。
然而没有,楚安城似愣了愣,随即便轻轻道:“谢谢你,苏小姐。”
他自然不会介意,甚至内心狂喜难耐——自己这是怎么了?恍若情窦初开之时,楚安城不由得嘲笑自己。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抑制住那份惊喜交加,让面上半点不显。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便静默了下来。
但奇怪得很,哪怕两个人不说话,空气里都似乎流动着一种东西,叫心悸。
苏微尘心口处又浮起了那种呼吸都困难的窒息之感。她掩饰一般地转身去取柜子里的毛毯:“我有点累,先休息一下。你有事就叫我。”
楚安城轻轻地答了一个“好”字。
苏微尘这几日心里总是记挂楚安城手臂的伤势,翻来覆去,没有一晚睡得好。这时,不知是因为医院特有的安静环境还是由于楚安城在身畔的心安,披着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