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清的人,目光齐齐地抓住他,他们的面孔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耳边充斥着高低不齐的声音,七嘴八舌如飞机引擎轰鸣。
“你妈妈死掉了!”
“你去哪里啦?你爸呢?”
“你妈妈用头撞门,一直撞一直撞,把头给撞破了!”
“哎呦喂怕得我连家门都不敢出噢!”
临走前把他妈妈锁在房间里的父亲不知所踪。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条钉死,房门上了两把锁,杜绝了她逃离家门“丢人现眼”的可能。
“你们为什么不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啦?留在这里多危险?”
为什么?好的医院住院费用贵的可怕,枫叶岭之类的场所又是他们家庭不敢肖想的。不是没有送去过,他的父亲一毛不拔,进去了几天就把妈妈接回家里。“你妈就屁大点儿病,住在医院里跟家里又没啥两样,多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他如是说,把给妈妈住院看病的钱输在了麻将桌上。
彼时间他也曾以有一个精神失常的母亲为耻。街坊邻里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像刀子,驱赶臭虫一般避之不及,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便假惺惺地摆出一副怜悯者的姿态长吁短叹。
他受够了这些。受够了这个家,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所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