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昕自然不敢驳李希的话,立刻去准备好酒水来到亭中。
“庄昕,你知道卫子夫和卫青今年几岁吗?”李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属下不甚清楚,不过卫皇后入侍陛下已经十余年了,想来也不年轻了吧。”庄昕虽然不明白李希为何有此一问,仍然乖乖回答道,“至于关内侯,庄昕听说他正是战场杀敌的好年纪呢。”
“是啊,卫子夫已经老了,可是卫青还年轻呢。”李希看着酒杯,望着其中琥珀色的酒光,想起此杯初成时候,阿娇念过的那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卫青,卫青……”
“呀!”陈娇从自己的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她又一次梦到了长门宫,梦见了自己被带往长门宫的那天,那是她初来这个世界的那天。她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急灌了几口之后,才惊魂不定地坐下。
“没事了,没事了!”陈娇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和自己说道。
月光透过密密的窗帘,射入室内,让整个房间别有一种幽暗之美。陈娇白色的长裙在这种月光下,泛起了一丝诡异的银光。
陈娇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看着天上不甚明朗的月亮,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
自从组织了那次对匈奴的伏击之后,这种感觉一直跟着她,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主父偃奇异的目光和越来越繁华的辽东城,常常让她想到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穿上外衣,任由自己的长发披在肩上,陈娇推门而出,试图让夜半的空气使自己清醒一些。这个时候的北方,其实已经相当的寒冷了,陈娇明显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化作白色的雾,飘在空中。
这个时间,天地都是一片寂静的。
走到庭院里的时候,陈娇惊讶的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孤独地仰望着月亮。
“主父偃!”陈娇失声喊道,随即她便醒悟,自己不应该出声,因为,她没有戴面纱。她迅速地退到了月光的背面,希望建筑物的阴影能够为她掩盖一二。
“姑娘。”主父偃马上就认出了眼前人,看着陈娇慌张的样子,他淡淡一笑,“这么晚了,姑娘这么会到这里来?”
“我,有些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陈娇背对着主父偃说道。
“是吗?老夫明日就要离开了,所以也睡不着呢。”主父偃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也许正因为是最后一晚了,所以他很希望能够真正接近这个自己一直十分感兴趣的女子。
“是吗?听说主父大人马上就要高升了,恭喜大人了。”陈娇对于主父偃领旨回京一事早已经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主父偃居然也会半夜来庭院中,对月伤怀。
“高升?呵呵。”主父偃对陈娇的恭贺不置一词,他笑了笑,对陈娇说道,“姑娘,相识这么久,这好像是你我第一次单独对话呢。”
不得不说,李希对这个妹妹的保护是极为周到的。主父偃到辽东这半年来,没有一次和陈娇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越是如此,主父偃对陈娇的身份就越是怀疑,以他和李希的交情,李希让自己的妹妹和自己见个面,问个好,才是应有之礼。可是却没有,纵使最近几次自己刻意提起此女,李希的态度也是回避,他的谨慎已经超越了一个哥哥对未出阁的妹妹的关心了。
“主父大人,贵人事忙。”陈娇不知道主父偃今日的和颜悦色到底是为了什么,说话越发的谨慎。
“如果要说忙,姑娘既要去实验区指点墨门的弟子,还要去察看高利和各方的贸易账目,想来忙碌更甚于我吧?”主父偃淡淡地说道。
“主父大人说笑了!”陈娇紧紧捏住自己的袖子,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在她的心中,因为这句话激起了多大的风浪。
“说笑?老夫从来不说笑。”主父偃看出了她的紧张,嘴角微微一抿,说道,“姑娘不用如此紧张。老夫并无恶意。”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姑娘,你有如此才华,却和李兄一样甘于隐姓埋名?”主父偃走近陈娇身边,说道,“虽说你是一女子,不能封侯拜相。不过,若是老夫上报朝廷,那么无论你原来是何身份,今上后宫之中,上三品夫人之位,定然是逃不出你手的。若是产下龙子,问鼎后位,也未可知啊。”
“不用了。”陈娇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回头说道,“这些我都不希罕。而且,主父大人恐怕忘记说了,如果陛下知道了我和姐夫在辽东做下的这些,收我入宫或者可能,但是姐夫和辽东的很多人,恐怕难逃一死吧?”
虽然月光并不是很明朗,但是却并不妨碍主父偃看清陈娇的容貌,主父偃脸色不变,开口说道:“姑娘果然天生丽质啊!”
陈娇心中暗道一声,糟了,立刻掩面而去,却不知道已经太迟了。主父偃已经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主父偃望着陈娇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主父偃元光元年入仕,其时陈娇还是汉武帝的皇后,虽然已经不再得宠,不过,主父偃官备内朝顾问,自然和这位前皇后有过接触。无论是陈娇还是卫子夫,她们的容貌都可说是一时之选,否则单凭家世或性情是很难让她们二人得到皇帝的宠爱的。卫子夫性情柔顺,待人处事都极尽平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