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林木葱郁,熟透的麦田如澄黄之海,金绿交织,被速涂出鲜亮的油画质地。
收回视线,他按亮手机,打开天气软件,定位到金陵,5月27日,15-27c,多云,微风,空气质量,良好。
与此同时,也贴着窗朝外望的舒灵,也感慨了一句:
“天气真好啊。”
——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行进到一半时,
歪头挨着u形枕,抱臂合眼,好不容易才有点睡着的舒灵,搁大腿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不爽地瞥瞥眉,睁开眼,把手机拿起来觑了眼,又是那位跟热水器风水不和的房客的电话。
接通后,舒灵懒洋洋歪了声。
女人的嗓音:“你今天来吗?”
舒灵打了个哈欠:“我在回金陵路上,别急啊朋友。”
女人回:“大概什么时候?”
舒灵看看腕表:“还不到一小时吧。”
女人:“我公司节前活动,可能晚一点才能回去。”
“多晚?”
“最迟一点半。”
“行吧,我会去看的。”
“我下午就回老家,你这热水器,出问题不是一次两次了。”
“您别担心——我到金陵就帮你约师傅,实在不行就重装一个成吧。”
“嗯。”
“拜。”
挂了电话,舒灵重新靠回椅背,低哼了声:什么态度啊。
拿k看书的徐星河瞟她一眼,随口问:“谁啊?”
“能有谁啊,房客呗——”
青年翻页的手指一顿,迟疑少倾,刚要开口问些什么,舒灵已经侧过个身,完全对向窗子,背朝他,似乎不想说话。
徐星河无声地呵了口气,放低手里k,垂了垂眼,继而自嘲一笑,哪会那么巧,哪有那么多巧合。
——
十二点多,动车准时抵达金陵南站。
取了行李,穿过熙攘人群,舒灵用滴滴叫了辆出租车。
小黄的士来得很快,把行李塞到后备箱,徐星河也坐到了后排。
刚带上门,司机小幅度回头问:“锦城公寓是吧?”
舒灵伸长脖子瞅瞅他方向盘边上的手机导航:“对昂。”
徐星河拿着手机的五指一紧,以为自己没听清:“去哪?”
“锦城公寓,就刚车上给我打电话那房客啊,”舒灵从衣兜里掏出一袋小饼干,拆着袋答,“娘的她热水器又出毛病了,正好顺路,先去帮她看一眼,我这房东当得,太尽责了,真的。”
说完还一顿自夸。
胸腔倏地被勒紧,徐星河镇压着突如其来的惊疑和窒息感,故作不经心问:“你锦城也有房客?”
舒灵咯嘣咯嘣嚼着饼干:“去年年底刚买的,四十多平的小公寓,我都后悔买二手房了,什么鬼家电啊,半年给我搞事两三回。”
“幸亏只买了一套。”舒灵心有余悸。
“……”徐星河不再接话,心肌急剧的起伏波动,让他几乎无法开腔。
见哥哥突然不吱声,舒灵偏眼看他:“你要不想去你可以先去外公那,我给司机加个单。”
她又坏笑:“不过行李你得全拿回去哦。”
“没事。”青年看向窗外,似乎只有那点透进来的温和日光,才能稍稍抚平他狂乱的心情。
——
到了锦城公寓,舒灵直接让司机开到32栋楼下,省得还要再拎着大包小包跑。
站楼道口,舒灵抬手看看腕表,一点出头,那女的还没来电话,估计还没回来。
舒灵给她电话,说已经散了,在路上,让她再等会。
挂掉通话,舒灵坐到行李箱上,伸着两双小细腿,无聊晃晃,而后抬眼看徐星河:“那女的聚餐刚回,还得等。”
她又望向茫茫日头,有点烦躁,“啊——”地哈了口气。
徐星河倒是好整以暇站着,他今天罕见的话少,走在她旁边,一直悄无声息。
一夜之间成熟长大?
舒灵觉得他有些反常,不由多看他几眼。
徐星河完全沉浸在难以描述的激动,期待,紧张糅杂的情绪之间,哪里留意到妹妹的视线。
他只记得她说她聚餐将回,忍不住拿出手机,去微信看了眼小徒弟朋友圈,一个小时前,她果然了一张草坪露天自助料理的照片,并有趣配字:感谢老板,感激公司,烈日炎炎,粒粒皆辛苦。
徐星河失笑,是她,完全吻合,一定是她,早该是她,哪有那么巧,就有这么巧。
“哥?”
舒灵觉得他很反常。
“干嘛?”徐星河回神,瞬间绷回面色。
“你盯着手机笑啥?”
“微博段子。”徐星河垂手,随意道。
“也跟我分享分享?”
“刷过去了。”
“哦。”绝逼有情况,舒灵才不傻,只是暗暗为她家暄暄扼腕叹息。
又呆等了一会,在徐星河快要被躁动的心跳和午后热度逼出耳鸣的时候,身畔突然响起铃音,舒灵蹦起来,冲不远处招手:“哎!这里!”
心脏迅猛一提,徐星河循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日光下,视野里,一个纤瘦高挑的女人放下手机,由远及近,她穿这水蓝色休闲衬衣,浅灰及膝裙。
到他身前,女人微眯的眼才恢复原样,腮边还有久晒过后的淡淡红晕,她扎着低马尾,耳坠是不显眼的钻,像悬着一粒星,摇曳轻盈。
徐星河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清甜不腻,似一种白色的小花。
她目光落到舒灵身上,莞尔一笑,与她打招